“不错!”
“不错!”
“举业有始终,而学海无涯。”
“让你看的《春秋》篇章,鲸卿你所言愈发有见解了,当如此。”
“儒家诸般经典,为师最喜《春秋》、《易》!”
“易道晦涩,需要一生去研读。”
“《春秋》,现在可以好好读!”
“微言大义之中,春秋岁月的诸国之事都在其中,仕宦之道,更需要好好的读一读《春秋》!”
“至于《春秋三传》,以前你举业的时候,还可以多多瞧瞧,可以在经义文章中多多引用。”
“接下来,三传之法之外,还需要有你自己的法子。”
“……”
酉正有余。
西城刘府,庭院深处的清静书房所在。
从皇城归来的刘延顷换了一袭轻便衣衫,手握茶水,时而品饮,时而言谈。
目视面前的弟子,考较诸般学问。
学问之道,是一生的。
举业只是学问之道一段时间的外显,举业结束,不意味着学业可以结束,而是步入崭新的阶段。
步入仕途,学业之道,要有不一样的思绪和想法。
如若还和先前的科举之心一样,多不妥。
鲸卿!
没有懈怠,这是好的,别的可以作假,学问水准是不能够的,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参悟领悟入心,言谈之间就会化出。
如若不通,则一概不知。
“……”
“春秋之论,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字字珠玑!”
“老师,阅览春秋篇章,都觉人世之事太复杂。”
“又好像太简单。”
“春秋之书,相合二十四史,千年新鲜事,又多有熟悉的感觉。”
“……”
秦钟静立,闻老师赞誉,拱手一礼。
自己的随行马车内,一直都有书箱子,里面都是老师平日里让自己研读的经义典籍。
那些书,自己都会背了。
倒背如流都不难。
然!
如老师之言,那些书每一次研读,每一次琢磨,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尤其在做事的途中,不自觉就会想到一些。
二十四史之书,那个书箱子里也有不少,以往自己只是对《史记》、《三国志》、《前明》那段岁月熟悉。
如今,正在从《史记》开始,一一研读那些史书。
史书读起来,有些乏味,也有些趣味,里面的人和事很多很多,有些事令人匪夷所思,有些事令人哭笑不得。
有些事令人毛骨悚然,有些事则是心中多悲。
……
《春秋》!
更在二十四史之前,相较于二十四书的详细,春秋全文也才一万六千多个字。
早早就会背了。
至于深意?
有些时候,都觉是否过度解读了?
可!
又好像真的有那般深意。
微言大义,笔削春秋,人事至理都在其中。
春秋之初。
元年春,王正月。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
短短百十个字,将那段岁月的大事还有未言语之事全部道出,若是让自己细细言谈,怕是都能说道千字、万字、更多……。
“哈哈哈!”
“能够读出那样的感觉,说明你已经悟到一些东西了。”
“鲸卿!”
“坐,用茶!”
“那些书都是用来看的,许多人,许多事,许多道理,你看着多有熟悉之感,那是正确的感觉。”
“你先前曾为上皇写了一些关于赤壁之战的文章,陛下也有一观,觉得不错。”
“也有传阅我等一观。”
“赤壁之战,若是不细细一观那场战事的前因后果,只是言语曹孟德铁索连江太蠢笨了一些。”
“实则,是否如何?”
“许多事情,许多道理,能够从书中读出来,只是第一步,天下间可以读出来那般道理的,有很多人。”
“圣人的书,从来都是用来读的,用来悟的,若是直接拿来做事,则会一塌糊涂。”
“民间有语,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是因为那些书生只是将道理悟出来了,而没有真正的化入己身。”
“三国司马懿隐忍数十年,那件事说着简单,实则……谁又可真正做到?”
“无论空城计是否真假,一些道理还是存在的。”
“鲸卿,你如今翰林院编书,也要多多思忖之。”
“……”
鲸卿天资聪慧,不逊色自己当年,更超当年的自己。
当年,如若国朝无那般事,自己的仕途会顺利很多,而国朝偏偏有了那件事。
一些事,都有些远了。
更难得鲸卿不仅学业出色,处事也是多干练,这……更为难得了,也是自己多奇异之地。
然!
人事万象,有鲸卿这样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
既然有那样的禀赋,更需要好好的引导,更需要好好的教导,更加难得……鲸卿很有耐心。
,!
并无自傲之心。
数十年的时间,自己也见过许多天才,天才的少年人更有不少,那些人中多数都有属于少年天才的傲气。
傲气!
说来也没有什么错。
然则,傲气当有限度,有些时候可有傲气,有些时候则需要收敛,否则,事情就难料了。
“老师,我会用心的。”
秦钟并未坐下,从旁边取过茶水,握在手中,小小喝了一口。
“老师。”
“林家叔父林如海他的外放之地定了?今儿我从别处有闻,定在河南地的河南府了?”
“……”
一件事于己身有好处,自当行之。
自当好好行之。
书,是需要继续读的。
每一次前来老师这里,老师都有嘱咐和交代,就是老师不说,自己心中也有数的。
喝了一口茶水,秦钟将杯盏置于旁边的案几上,看向老师,说着另外一事。
午时在百花大剧院用过饭后,由郡主之意,便是一起前往曲苑杂坛了。
在那里,好好走了不少地方。
游逛了不少地方。
用了不少新鲜的特色吃食。
但!
能够看出,林黛玉小姑娘心中一直有事,林如海外放的消息说太早了,若是从曲苑杂坛出去之后再说,想来好一些。
“嗯?”
“你知道了?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也就这两日刚定下,因吏治之故,外省空出来许多位置,如若寻常时候,定下一个地方不难。”
“今岁,是陛下施为崭新国策的时候,一些地方特殊,需要派遣特殊的人。”
“河南府,洛阳之地,中原核心之府,需要有得力干臣前往,林如海他很合适。”
“除了河南府的职位外,林如海身上还加了一个布政使参议的职位,也是陛下心意为之。”
“以林如海的能力,一二年时间,将河南府内部之事稳固不难,期时,便可添为布政使属官。”
“稍稍历练,外放布政使不难!”
“那些……就有些远了。”
“他五月初大概就要离开京城了。”
“将来欲要为阁臣军机之人,布政使、巡抚的经历是少不了的。”
“鲸卿,林如海当年是探花郎,你也是探花郎,他的仕途步伐,大可能也是你将来要走的路。”
“你与林家不为生疏,林如海外放之后,有些书信往来为好,他想来也不会吝啬指点你的。”
“……”
林如海之事?
鲸卿知道了?
刘延顷略有惊讶,一位五品官的外放……说来也非大事,知道也就知道了。
也没有什么。
专门询问林如海?
倒也可以理解。
鲸卿先前下江南,医道之故,将林如海救了回来,好像还和林如海的女子交情不错。
林如海!
陛下器重之人,在江南待了数年,一直为巡盐御史,多屈才了,却也历练出来了。
入京停留一二年,接下来外放上府知府,以及布政使属官,五年之内,位列三品官不难!
十年之内,归于京城为六部诸司新贵重臣不难,那个时候,林如海也就五十多岁。
正合适!
鲸卿和林如海相交多不错,将来也是一桩好事。
“我……,老师,我如今还在翰林院编书,一些事情还早。”
秦钟笑道。
老师的指点还真是入微,有老师的感觉就是好。
“早?”
“说快也很快,你……,你的年龄是优势,将来也是压力之事,不过,为师觉你可以安稳渡过去。”
“这两日,文武两道的臣子都有一些巨细安排落下。”
“王家的王子腾,要加东阁大学士,位列军机了!”
鲸卿刚入仕途,眼下还在翰林院,还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外放历练,的确还要数年时间。
数年!
说着很远,实则也是一眨眼的工夫。
有觉诸事,看向面前的鲸卿,鲸卿的年岁的确太小,按照正常的官位晋升,只要鲸卿不出错,二十年后,六部诸司衙门当有鲸卿的一个位置!
二十年后?
鲸卿才多大?
三十多岁?
国朝定鼎百年,举业有成的进士年龄平均都是三十出头,对于那些人而言,仕途刚开始,鲸卿已经走了大半。
着实……。
论来,自己也有那样的经历。
真到那个时候,许多麻烦事就来了,以后再和鲸卿言语也不迟,现在的确有些早。
提及林如海外放之事,刘延顷喝了一口茶水,说到另外一人。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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