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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朝阳

赴韶华 梅吉安安 2563 2024-08-31 21:38

   时光荏苒,总转瞬即逝。

   可元九年时,可知终于十二岁了。

   这年的他,样貌与先帝已极为相像,远远地乍看,仿佛江知栩转世一般,但走近了看,比先帝壮实,又比先帝少了些忧愁。

   可知有着和先帝一模一样的眉峰,眉宇间既有着先帝的英气,又带着一种独特的温柔和坚定。

   黑曜石般的双眸明亮如星辰,鼻梁高挺。

   与江知栩不大相同的是,可知嘴唇总是微微上扬的,带着少年的温润与平和,亲切而不失威严。

   他的皮肤白皙如玉,却因长年累月的骑射和习武,显得健康而有光泽。

   我看着,终是不必再担心许多许多。

   这一年,可知除了上朝,就是在御书房埋头苦读,我让他学的那些帝学之书,从不曾懈怠,他幼年登基,也是少年老成的,好在长成了阳光明媚的样子。

   我有时候也会愣神儿,想如果江知栩幼时也是这般有人关爱,是否就不必那样艰难,不必从小身体羸弱,早早薨逝?

   可人生,总是那般,没什么如果可言。

   我还如去年一样,基本放手可知单独执政,只在他捉摸不定的大事上助其推断、决策,仿若自己只是一个军师。

   余下的时光,就时常与月太妃作伴喝茶,静静地看着大辽走向预料之中的繁华,和乐。

   ……

   可祯的封号于去年时确定了,定为“朝阳公主”,是月太妃在林太妃离开宫门时悠悠告诉我的,说不如就”朝阳”吧,希望可祯不会如我们一般,要活得有朝气,要一生有希望、有新生和光明。

   我说好,你确定就好。

   于是去年,可祯就定了封号,我还封了一块赏地与长公主,位于风清月明的南边诸城,她想在宫中就一直在宫中,想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

   可祯很开心,我和月太妃也不束着她,由着她想出宫时就换上男儿装扮,命暗卫司的暗卫们偷偷跟着,也是煞费苦心。

   一直到今年,可祯已经及笄,也有一些朝臣早早的开始关注她的婚事,纷纷派遣家中的子弟前来献殷勤。然而,可祯似乎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而我和月太妃,也不太感兴趣,而今我们国力强盛,已不需要牺牲公主的婚事来谋求安稳。

   更不需要公主嫁人。

   我早放下话来,如果长公主愿意,她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不必受任何束缚。

   作为太后,我只希望她快乐、自由,就足够了。

   大约繁荣昌盛就必定风调雨顺,而风调雨顺又必定好事多发。

   这年,确是幸事较多的一年。

   首先,是北国使臣来访,为的是质子是否还要继续留在大辽之事,而同时也带来了好消息,说吉宁已为北国尊贵的王后,前年与他们君王邱裴萧生得一公子、一公主,而他们夫妻恩爱和乐,那裴君从未有过其他王妃。

   吉宁还给我稍来了书信,信中字体依然歪歪扭扭,但看得出,性情沉稳了许多,字里行间竟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似她当年风范。

   不过,提到哥哥,字迹中有两点模糊的水渍,圆滚滚的,也不知,是不是淌下的泪珠。她说哥哥真是无福之人啊,难为她跋山涉水去和亲,一路颠簸,都颠瘦了。

   至今,也没再胖回来。

   跟夫君打架都略逊一筹,现在伺候两个小祖宗别提多费劲儿了。

   还说百年后大家去了天上,她一定要骂哥哥一通,让我这嫂嫂不许拦着,让他不好好吃肉!

   还告诉我不必为她担心,北国真是做饭的天堂,羊肉牛肉鹿肉一抓一大把,比起云华还丰富。

   我捧着信咯咯咯笑,心却不知为何,酸酸的。

   其次,是林大将军与南风将军家也各添了一名小公爷与小郡主。

   大约是因时宜太相合,喜得林大将军还派了手下与南风将军沟通,是否可以定个娃娃亲。

   却不想,碰了一鼻子灰,被霸气的南风将军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怼了回来,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出了月子的溪栾奉诏入宫,喜滋滋地与我说这件事,笑得前仰后合的。

   仿佛被说“癞蛤蟆”的不是自己儿子似的。

   真是……一点当娘的样子都没有。

   我看着没心没肺的溪栾,伸手点了一下她脑袋,道:“也就林将军一人心疼儿子,南风这般说,你就不气恼?”

   谁知这溪栾竟撇着嘴道:“哎呀,太后您不知道,这孩子,皱皱巴巴,黑黑乎乎的,真是臣妾与将军的优点一点没遗传,竟遗传缺点了,遗传了他的黑皮肤和我的小眼睛,您说气恼不气恼?”

   我当时嗤之以鼻,只道明明是小孩子没长开。

   没想到多年后一看,呀,还真是。

   只是……这小癞蛤蟆早先没吃上南风将军家的天鹅肉,后来竟吃上了我家的天鹅肉了。

   当然,这是后话……

   不过,只这两桩幸事终是不够。

   这年,林太妃也来了信,不,现在,当唤雁归。

   她在信中说,她这段时日,走了许多的地方,看了许多风景与人,领略了大辽山河之壮阔,见识了许多有意思的风土人情。

   还认识了不少文人志士,商人游侠。

   这是从前在闺阁与宫中,从未见识过的。

   她这一段时日,便愈走愈清醒,写了许多诗词,画了许多幅画,后来,便想清楚究竟要做什么,要盘怎样的资本。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为自己的将来做筹谋,已计划得差不多,待事业将定,再与我分享之喜悦。

   我小心翼翼地收好信,又看了她寄来的诗词与字画。

   果然较之前在宫中,写得更好了。

   也不知,她的筹谋究竟是何打算,要置下怎样的产业。

   但我深知,她终究是要成大器的女子,我只需静静守着,便可。

   ……

   诸事理清。还要处理邱林渡之事,北国自成为邦国,已经这许多年,我倒也并不想刻意扣着这可怜的孩子。

   便只相商如何维持后续的邦国情谊为妙。

   只是,还未商出定数,邱林渡却跪求在外,求的是,不回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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