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与潘璋刚一靠近,便闻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只见一位魁梧大汉,被粗重的铁链,紧紧束缚在柱上。
凌乱的长发,遮掩了半边脸颊,浑身上下遍布伤痕。
显然,已陷入了昏迷状态。
他的四周,围聚着几个家仆模样的人。
其中一名家仆手持皮鞭,满脸得意之色,高声叫嚣着。
“此人胆敢挑衅,我们张家威严。”
“今遭擒拿,按少主的吩咐,特让你们见识一番。”
言罢,那家仆猛地挥动鞭子,狠狠抽向大汉,厉声喝道:“你喜欢出风头吗?继续给我表演啊!”
“啪……!”
鞭影划破空气,重重地抽打在,大汉的身躯上。
然而,即便遭受如此酷刑。
那大汉仅低吟一声,未曾皱一分眉头,眼神依旧是冷漠不屑。
这一幕,让陆尘身边的一位壮士,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怒骂道:“呸!张家的恶狗,真是欺人太甚!”
见状,陆尘面露讶异,询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壮士闻言,愤恨地诉说道:“还不是因为,近年来北方连年战乱。”
“导致无数难民逃至,我们江东之地。”
“往昔郡守在位时,曾安排难民开垦荒地。”
“那时难民们流离失所,各大世家却视而不见。”
“而现在,那些曾经的荒地,变成了肥沃农田,他们便开始蠢蠢欲动,企图侵占!”
“最近,听说来到吴郡的刘使君,宅心仁厚。”
“本以为,难民们能得一丝喘息。”
“谁料,张家竟借机掠夺,难民的田产。”
“不仅如此,张家更想将难民变成,他们的奴隶和婢女。”
“而这位大汉,就是难民中的一员,昨晚他孤身闯入张家,想要讨回公道,结果……哎!”
“说起来,此人确实英勇,单枪匹马,就伤其家丁十几人。”
“并且,还除掉了几个作恶的奴仆,真乃豪杰!”
听闻此事,潘璋不禁赞叹道:“当真英雄也!”
陆尘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着。
自刘备进城以来,忙于政务,未能及时整顿流民问题。
未料,世家大族竟趁此机会,对流民进行兼并!
昨日还宴请了,张家之主张允。
今日看来,张家必将成为,整治的目标之一。
念及此,陆尘眼帘微敛,再次发问道:“敢问,张家所掳之众,都被送往何方?”
那壮士闻言,身躯一转,嘴角勾勒出一抹讪笑。
“外来之客,有所不知吧?”
“张家,造船世家也,自然将那些人送往工坊,以作工匠之用!”
“唉,害人家庭破碎,复使之沦为奴隶,悲凉至极!”
“可恶,天理何在!”
听罢,潘璋怒火中烧,喝道:“张家,实为一方毒瘤!”
他本就酒意上涌,因此,其声之大。
顿时,引得四周人等纷纷侧目。
那家仆闻此,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冷声道:“哟呵,又是个不知深浅的愣头青!”
“来来来,让大爷瞧瞧,你是哪路神仙!”
语毕,手提长鞭,大步流星而来。
周遭人群,见势不妙,迅速散开,唯恐避之不及。
潘璋快步来到陆尘身旁,急切问道:“先生,我们该如何应对?”
陆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寒声道:“既已上门挑衅,岂有轻易放过之理?”
“给我打,不遗余力!”
闻令,潘璋爆喝一声。
“好!”
言讫,潘璋如一头脱缰野马,一拳猛击向家仆胸口。
潘璋本就英勇无匹,加之怒气加持,这一击威力惊人。
“嘭!”
家仆承受重击,仿若被巨锤砸中。
鲜血飞溅,倒地不起。
四周观者,惊呼连连,震撼不已!
其余家仆,见同伴惨状,如同激怒的饿狼,蜂拥而至。
陆尘却依旧泰然自若,稳如磐石,立于原地。
区区走狗,何足挂齿?
若潘璋,连这些小角色,都难以应付,又怎能委以重任?
“啊啊……!”
片刻之间,痛呼四起。
那些家仆已纷纷倒地,哀嚎不断。
一旁,未尝交锋的恶奴,阴鸷地瞪视着陆尘与潘璋,眼中恨意翻腾。
“胆敢打我张家之人,你们有本事,就在此等着!”
陆尘侧首一瞥,轻蔑道:“你想叫人?好啊,赶紧去吧!”
“最好将你家主,一并请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竟然如此嚣张?”
“好个硬骨头,你给我等着!”
那恶奴狠狠剜了陆尘一眼,随即,隐入熙攘人群中。
见状,围观者纷纷拍手称快。
陆尘望着这群情激昂的百姓,心中五味杂陈。
仅此一景,足以彰显张家民心丧尽!
这时,先前与陆尘交谈的壮士走近,急切言道:“小兄弟,你还是速速离开此处。”
“外乡人或许不知,那张家爪牙众多。”
“一旦他们赶来,你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紧接着,周围众人也纷纷相劝。
“赶紧走吧,否则,你就要遭殃了!”
“是啊,张家都是一群恶霸……”
闻言,陆尘淡然一笑,转向壮士言道:“这位大哥,多谢关怀,”
“可否劳烦你,代为传个口信?”
见陆尘无意离去,壮士毅然道:“小兄弟,你尽管吩咐,要送往何处?”
“烦请你前往郡守府,告知他们陆尘因得罪张家,现被困于此,亟需援助。”
“郡守府?”
壮士闻言,目光在陆尘的华服上流连,似有所悟。
此人,莫非与高门显贵有瓜葛?
思索片刻,壮士沉声回应道:“好!小兄弟,你先保重!”
言罢,他如离弦之箭,飞奔向郡守府。
陆尘目送其背影远去,转身走向那位被囚禁的大汉。
近看之下,只见其满身伤痕,鞭笞痕迹交错,显然饱受私刑折磨。
旋即,陆尘焦急道:“潘璋,快解救这位勇士!”
话音刚落,潘璋已迅速动手解开束缚。
那大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急切道:“恩公,速速离开。”
“张家权势滔天,我这条贱命不值钱,切莫因此连累了恩公!”
陆尘闻此肺腑之言,心中暗暗赞叹,此人确是英雄本色!
正愁找不到理由,敲打那些嚣张的世家。
如今,张家却自己撞上门来,那便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陆尘温言道:“别担心,我自有安排!”
不久,街角涌出百余名,手持棍棒的民众。
其中一位华服青年,高声喝道:“到底谁,敢动我张家之人?”
“真是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