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回城
“命运何其不公,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赵云心中暗自悲叹,对前身的遭遇深感同情与无奈。
赵云渴望在重生之后的生活中展现出自己的风采。
他深知,生活应当充满乐趣和滋味,活得应当神采奕奕,充满活力。他自然也向往着像孟德公所描述的那样,享受着与多位美丽的女子共度幸福时光,过上安逸的生活。
但他现在的处境而言,雄心壮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因为身处社会底层,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他的实力还太弱小,无法改变现状。想着想着,赵云开始胡思乱想了,索性不去想了。
有时候想太多只会让自己焦虑。
此刻,家中唯余娇妻一人守候。他因押镖远行,已离家三日,心中不免挂念起妻子的近况,这份对家人的深情厚意,或许正是源自前身赵云骨子里的血脉相连。正当赵云凝视着某处,思绪万千之际,背后忽地传来轻拍,将他从沉思中拉回。
“嘿,赵家兄弟,干得漂亮嘛!”转身望去,只见一位面容呈倒三角形,眼眸细长的男子正对他嬉笑。此人正是刘黑,一个家住附近,常与恶霸张三为伍的角色。
赵云忆起此人,面色不由一凝。往昔家境贫寒,父母曾向张三借贷五两白银,而今还款之期迫近,父母却杳无音信。
张三屡次威胁,若无法偿还,便要以赵云之妻抵债。无奈之下,前身赵云才接下了这趟危险的押镖任务,只为赚取银两,还清债务。
“你小子,这回可是风光了。”刘黑继续说道,“回去后,头儿定有重赏,别忘了张三哥的债啊。”
“我自有分寸,无需你多言。”赵云冷冷回应。
“你呀,真是个书呆子!”刘黑不屑地摇了摇头,“张三哥看上你家娘子,那是她的造化,跟着你能有啥好日子?还不如跟着张三哥享福呢!”
赵云,即现在的赵云,神色淡然地反驳道:“我妻若跟了张三?呵,莫非是去帮他数银子不成?”他深知张三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其身边的小妾与妻子,多因家贫无力还债,被迫卖身,更甚者,还被迫接客以换取银两。
这等丑事,早已成为街谈巷议的焦点,连刘黑的妻子也未能幸免。
“你少胡说八道!”刘黑闻言,脸色骤变,他最忌讳别人提及他妻子的遭遇,“我老婆那是卖艺不卖身,只唱戏!”言罢,他怒气冲冲地向赵云逼近,似欲动手。
然而,赵云已非昔日那个文弱书生,他眼神坚定,毫不退缩:“你愿如何处置你家之事,我管不着。但我赵云,绝不会做出卖妻求荣之事,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刘黑见状,怒火中烧,却也知赵云今非昔比,只得悻悻作罢。赵云如今已非昔日,面对挑衅,他赵云展现出了不容小觑的勇气。
“砰“的一声巨响,赵云果断出脚,将刘黑结结实实地踹倒在地,连带着地面的木板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碰撞。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迅速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张大胆循声望去,只见赵云与刘黑之间剑拔弩张。
对于刘黑过往对赵云的多次欺凌,张大胆虽有所耳闻,却未曾插手,毕竟在他看来,弱肉强食是常态,只要不闹出人命,队内的纷争他多采取放任态度。
然而,此番情况不同。赵云,那个刚刚斩杀山鬼的英雄,且还慷慨地将这份功劳分给了自己,这让他不得不站出来。
张大胆大步流星地走向两人,厉声喝问:“你们在干什么?”
刘黑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瞪了赵云一眼,随即向张大胆告状:“头儿,他踢我!”他心中暗自盘算,定要赵云好看。
张大胆冷眼旁观,早已洞悉一切:“刘黑,我亲眼所见是你先动的手。记住,这里是我的队伍,想打架就滚出去!”
面对张大胆的威严,刘黑瞬间没了脾气,连忙认错:“头儿,我错了,我是一时冲动,赵云,对不起。”
赵云并未多言,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饥饿感袭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急需补充能量。
张大胆见状,对刘黑下达了命令:“去里面帮忙抬尸体。”待刘黑离开后,他转向赵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赵云,以后对这些混混要多个心眼。我这次虽然训了他,但进了城,我不在的时候,他可能会找你麻烦。”
赵云点头表示明白,他本无意生事,但深知有时候退让只会让对方更加嚣张。
“进城后,我会多给你些工钱,算是对你斩杀山鬼的奖励。”张大胆补充道。
赵云感激地点头:“谢谢头儿,还有,我现在饿得不行,能不能……”
张大胆闻言,笑着递上自己的大饼:“拿去吃吧,别客气。”他从背包中抽出一块硕大的面饼,其制作手法虽不得而知,但香气扑鼻,令人垂涎。
“多谢大哥!”
在这纷扰不安的世道中,像张大胆这样的人实属难得的好心人。
至少,他享受肉食之时,也不忘分你一口汤羹,共享那份难得的温暖与关怀。
……
一夜时光悄然流逝。
晨曦未破,队伍已悄然启程。行进间,赵云目睹了世间苍凉之景。
道路旁,有饥寒交迫之人遗落的枯骨,无声诉说着近年的旱魃肆虐,土地干涸龟裂,河流几近枯竭。
沿途散落着逃难者遗弃、业已腐化的遗体,任由野生动物啄食,而护镖队伍对此已习以为常,漠然穿行其间,尽显世态炎凉。赵云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感慨。
时至正午,队伍抵达百山城,这片土地对赵云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故乡。城外,黄土筑就的城墙斑驳陆离,岁月与风雨的侵蚀使其多处坍塌,仅以简陋木板勉强支撑,尽显破败。
城门处,在路边,一群人疲惫不堪地倚靠着,他们的形象令人心生怜悯。他们身上污垢满布,有的甚至拄着木棍以支撑身体。他们怀中紧紧依偎着孩子,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活力。他们的衣衫破旧不堪,显得十分褴褛,身体瘦弱得皮包骨头。
他们以各种姿势散落在路旁,有的躺着,有的坐着。只有在看到有人经过时,他们那曾经灵动的眼神中才会流露出一丝哀求的希望。然而这希望转瞬即逝,很快又被麻木和无力所取代。他们的存在,仿佛是生活对他们无情的嘲弄和折磨的见证。
真是那句骷髅遍地积如山,业垂难过饥饿关。能不教人数行泪,泪洒还成点血班。
两名衣衫褴褛、手无寸铁的守军,慵懒地打着盹,对过往行人视而不见。
赵云环顾四周,心中盘算着如何适应这新世界,构想着制作香皂、玻璃乃至火药枪的种种可能,却发现自己对这些技艺一窍不通。
就连曾经熟稔的诗词歌赋,也大多遗忘,唯余“鹅鹅鹅”与“床前明月光”等零星片段在脑海中徘徊,甚至一时混淆了诗句,自嘲道:“若早知今日,定当多背几篇诗文,或许还能在人前露上一手。”
他心中不免惋惜,回想起前世自己沉迷于商海浮沉,甚至不惜攀附权贵之女,却忽略了学问的积累。如今,面对这全新的世界,方觉知识之匮乏,悔之晚矣。
赵云苦笑,却也明白,过往已不可追,唯有向前看。
终于踏入了城中。张大胆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不远处的赵云,他正悠然地骑马前行,似乎有意减缓了速度。
他侧身一倾,手探向腰间,轻轻掀开裤子的外层,露出了里面那条略显泛黄、带着些许岁月气息的裤衩。从中掏出一个荷包,心中盘算着,荷包内仅剩的十几两银子,让他不禁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