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李维听休斯顿吐槽，有一次凌晨一点三十分，有人敲响他的家门，他还以为是半夜入室抢劫的，甚至已经把棒球棍和枪支准备妥当，结果却是上门突袭尿检的检查员，休斯顿又无语又好笑。

　　 不止李维，凯尔西他们也认为休斯顿在胡扯，谁会凌晨一点三十分上门突袭尿检。

　　 但现在，李维相信了。

　　 不要因为自己没有经历过，就认为事情不存在，显然，联盟选择奇奇怪怪的时间上门突袭尿检已经轻车熟路。

　　 认认真真检查一番证件，确认身份之后，李维礼貌地将证件还给对方，径直前往厨房。

　　 “抱歉，我现在没有感觉，我需要喝一杯水。”

　　 黑面阎罗并不意外，“不够的话，可以喝两杯。”

　　 李维转头看了一眼。

　　 黑面阎罗解释道，“根据我的经验，人体在短时间之内最多能够承受六杯水，就必须排泄。不管是谁，只要到了六杯水，就一定能够采集到样本。”

　　 李维一下心领神会，看来借口没有尿意拒绝配合检查的球员应该不在少数，“放心，我一杯水就够了。”

　　 喝下一杯水，李维就做出一个邀请手势，进入卫生间——

　　 他，必须在检察员的视线里完成收集样本的这个动作。

　　 “老实说，看到你，我有些开心。”李维开始闲聊。

　　 那黑面阎罗一脸“神经病”的表情望过去，怀疑耳朵，他拜访过那么多球员，从来没有受欢迎过。

　　 特别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李维轻轻耸了耸肩，“上周分区赛结束之后居然没有突袭检查，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我开始反省自己。”

　　 “难道是自己表现不够出色？还是我的表现低于联盟预期？否则，他们为什么不突袭检查？”

　　 “感谢上帝，你终于出现了。”

　　 黑面阎罗：……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容，但能够看出嘴角正在抽搐，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楚，他这是无语还是偷笑。

　　 “但是，这个时间点是怎么回事？”李维摊开双手，满脸无奈，“你辛苦，我也辛苦，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正在做什么。”

　　 黑面阎罗终究没有忍住，眼底浮现出一抹笑容，但很快就控制住，继续维持自己一贯面无表情的设定。

　　 “也许，这就是你在联合会决赛表现格外出色的证明，他们可能想着，在天没亮的时候突袭一下，一些检测不出来的东西可能就检测出来了吧。”

　　 原来，这是一位冷面笑匠。

　　 李维轻轻抬起下颌，“如同ufo一样。”

　　 噗。

　　 那黑面阎罗分明笑了，转瞬即逝，马上控制住自己，一脸严肃地点头表示赞同，“如同ufo一样。”

　　 话音才落，李维就已经完成采样，当面交给对方。

　　 黑面阎罗已经在待机，戴着蓝色橡胶手套，在李维面前完成一系列密封的动作，最后将样本收好，并且贴上标签。

　　 黑面阎罗微不可闻地轻轻吐出一口气，如果其他球员也愿意如此配合就好了，他此前有一次为外接手约什-戈登（josh-gordon）检测，戈登硬生生在他的注视下憋尿憋了四个小时，从下午到晚上——

　　 结果，戈登也还是没有承受着六杯水的冲击，无可奈何地给了样本，并且，毫不奇怪地呈现阳性。

　　 不过，他已经算幸运，至少没有发生肢体冲突，戈登抗拒尿检而直接上手动脚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反正，故事的结局就是，这位效力于克利夫兰布朗的天才四分卫不止一次没有通过检测，自前前后后缺席了将近三个赛季，一直到去年，也就是2017赛季十一月才复出，并且时隔三年拿下接球达阵。

　　 不过，这位累犯现在依旧是整个联盟牢牢盯紧的目标。

　　 “所以，你们会如何把样本送往实验室？”

　　 李维的话语再次传来，打断思绪，黑面阎罗重新抬头看过去，却没有理解李维的意思。

　　 李维解释道。

　　 “需要复仇者联盟出马吗？你知道，联盟机密级别。”

　　 哈。哈。原来是玩笑。

　　 黑面阎罗那双死鱼眼瞪了李维一下，“两名司机，八名武装保安两班倒，保证二十四小时之内送到实验室。”

　　 终于，他也开玩笑了过来。

　　 李维满脸遗憾，“我还期待着‘速度与激情5’的场景呢。”

　　 黑面阎罗多看了李维一眼。

　　 按道理来说，李维这样的球员，又是菜鸟又是亚裔，如同一个异类闯入整个北美为之狂热的橄榄球，往往会遭遇围剿和排斥，哪怕已经是2017年、2018年，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依旧可以完全改变——

　　 正是因为如此，堪萨斯酋长在狐狸堡的比赛才会引爆那么多火花。

　　 然而。

　　 事实并不然。

　　 至少从黑面阎罗的消息和体验来看，人们对李维始终怀抱好感，不止堪萨斯酋长的球员和工作人员，联盟里直接间接和李维接触过的传闻也普遍是积极的。

　　 本来，他还以为是古德尔在背后推动，但现在看来，即使古德尔是联盟总裁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就好像新英格兰爱国者。

　　 尽管他们就是联盟霸主，但联盟内部关于比利切克不近人情的军事化管理始终争议连连，不喜欢他们乃至于憎恨他们的声音比想象中大得多。

　　 事情的真相在于，李维能够在联盟内部赢得一片口碑赞誉，应该不是巧合。

　　 “二十四小时。”

　　 他说。

　　 李维满脸问号地看了过来。

　　 黑面阎罗解释道，“超级碗结束后，一般来说，双方球员赛后都会进行尿检，但结束之后，接下来二十四小时之内依旧有可能进行突袭抽查。”

　　 李维轻轻抬起下颌，“所以，你们是否曾经在球队夺冠庆功派对的时候登门，要求球员提供检测样本？”

　　 黑面阎罗：……“不止一次。”

　　 “哈哈。”李维脑补了一下画面，没有忍住直接爆笑，难怪球员和联盟之间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次闹剧，“我非常期待不久之后能够在午夜时分看到你或者你同事的身影。”

　　 稍稍反应片刻，黑面阎罗才意识到李维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由地，他眼底流露出一抹笑容，但因为他的位置，他不能表达个人观点，也不能透露多余信息，所以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举起手里的工具箱，“谢谢配合，我现在需要前往把样本交给美国队长了。”

　　 李维满脸淡定，“请代我向黑寡妇问好。”

　　 尽管开始是意外，气氛不算愉快；但结束却是一片轻松。

　　 送走黑面阎罗之后，李维又重新回到被窝里，窗外大雪纷飞，在窸窸窣窣的声响里，整个世界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