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立后
瑾瑜确实疲累得紧,璟弘走后,她一觉近乎睡到晌午。快到午膳十分,春喜将瑾瑜喊醒,为她穿戴整齐。
春喜边伺候更衣,眼神里边挂着暧昧的笑,瞅得瑾瑜怪不自在。
“主子今天真漂亮,两个脸颊似乎都红润起来。啊……”春喜正说着,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
瑾瑜正坐在镜前打量着自己的耳饰,被春喜的叫声吓了一跳。
“何……”“事”字还未出口,瑾瑜回头就看见自己的那个白衣“徒弟”。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瑾瑜赶紧叫春喜噤声,确认门窗都是关好的状态,然后警惕地望向白衣少年。
“你叫老虎?”
“嗯,你可以这样叫我。”老虎双手一抄,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咬了起来。
“这大白天的,皇宫禁苑,你就这么闯进来了?”
“就我这轻功,全天下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老虎将一块桂花糕全部塞进嘴里,而后又觉噎得慌,自己便倒杯茶顺了顺。
瑾瑜这时重新审视起老虎,看他的穿戴,听他的口音。
“你不是玉华国人?”瑾瑜询问出声。
“这你就不用管了。”老虎吃饱喝足,拍掉手上的糕点渣子,“你何时开始授我木偶技艺?”
瑾瑜皱眉:“你就这样对师父讲话?”
老虎突然目露寒光:“你若教得会我,我叫你一声师父。若是教不会,我杀你也不是不行。”
瑾瑜浑身不觉打了个战栗。“现在不行。稍后陛下驾到。你在这里,怕是不方便?”
“皇帝?就是昨晚和你在床上……”
瑾瑜惊得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这孩子说话还真是口无遮拦。“休得胡言。”心想完了,昨晚让人看了个够。
“我没胡说,昨晚我在房顶,搬开块瓦片看见的。那皇帝有几分功力,但他主修外家功法,内力却是不高,若想发现我,还是差了些。”
璟弘可是马上皇帝,身为太子时,就在边关建功立业。战场上以一敌百,生擒对方主将,威名远播。到了这小娃嘴里,竟成了差了些。
“所以……你是整晚都在?”瑾瑜忍不住开口询问。
“那倒没有,我看了一会儿,甚是无趣,便走了。这皇帝今晚还回来的,这几天都会来,那你岂不是没时间教我了?”
“你又如何得知他这几天都会来?”
“我皇……我兄长就是这样的,刚娶嫂嫂那会儿,每晚都腻在她房间里。我趴在房顶看见的。后来他告诉我,这叫……哦……这叫食髓知味。”老虎摸着下巴,似在研究“食髓知味”这个词到底什么意思。
瑾瑜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孩子真是到哪都爱趴房顶啊。
“那就再过几日,过几日为师教你哈,到时教你些厉害的。”瑾瑜只得像哄小孩般先稳住这个徒弟,又找了块干净的手帕,包了些桂花糕递给他,“喜欢吃的话就多拿些,下次来为师这还有桃花酥、豌豆黄、千层糕……”
瑾瑜正掰着手指头数有多少样好吃的,就被春喜的声音打断了。
“主子,陛下来了。”知道这皇上来叠云轩总不喜欢让太监通报,所以每次都悄无声息的。主子现在屋里与外男密谈,她必然得给看门把风。
瑾瑜惊慌,“快藏起来……”但等她回头的时候,老虎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感觉一阵风掠过。
“瑜儿。”瑾瑜再一回头,锦衣华服的璟弘便立在了身前。瑾瑜眨巴着眼睛看着璟弘,确实真好看。想到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儿,昨天与自己在床笫之间那样坦诚相见,不觉一抹红霞飞上了脸。
“参见陛下。”还未俯下身,璟弘便将她一把捞起。
“朕说过,无人时唤朕璟弘。瑜儿,今早你说想出去走走。等下用过午膳,朕陪你出去转转可好?”
“嗯。”瑾瑜微笑点头。
在等待传膳时,璟弘看到小桌和塌边摆了许多小木偶,有小兵,还有小动物,觉得有些新奇,随手拿起一个小步兵摆弄。
“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还真是心灵手巧。看这木偶人做得活灵活现的,四肢与五官都会动,甚是有趣。改天可否做一个瑜儿,做一个璟弘,送与朕。”
“好。”瑾瑜笑着应下。
用过午膳,璟弘亲手为瑾瑜披上披风,是柔和的粉红色,上绣金色牡丹花纹,帽领与衣边镶嵌着一圈雪白的兔毛。穿好之后,又为她戴上帽子,生怕着了凉。而后两人便手挽着手出了门,春喜紧跟在瑾瑜的斜后方伺候,再往后是一堆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分列两排。
今天是个大晴天,主路上的积雪都被清理干净,只有墙头屋檐上堆着厚厚的白雪。
路过梅园时,里面的红梅开得正艳。璟弘讲,前几天送她的梅花就是在此处折的。
再往前行时御花园,回廊曲转,湖面上都结了冰,百花与树木皆裹上了银装。虽不如春季生机盎然,却独有一番清丽的韵味。
前面路过几队宫女太监,手里拿着各是物件,忙忙碌碌穿行。众人见陛下驾到,齐齐跪地迎接。瑾瑜在一个宫女端着的托盘中,看到了红烛与喜字。
“这是?”瑾瑜疑问。
璟弘挥手将宫人遣走,道:“过几日,宫中要办喜事,是封后大典。”
瑾瑜的心倏地一顿,她很清楚,自己绝不可能做皇后。果然,璟弘继续开口:“朕所立皇后,是太后母族侄女,忠勇侯长女,叶芷若。”
虽然刚刚已做好准备,但听到他亲口说出,瑾瑜仍感觉心头钝痛。她望向璟弘,眼神里有些迷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朕立她为后,实为无奈之举,个中缘由,之后再与你解释。”璟弘牵起瑾瑜微凉的双手,满目柔情地看着她:“但请你相信,朕心中所悦之人,唯你一人。”
“封后大典之后,朕会封你为妃,此后与朕携手到老,永不分离。”
面对眼前含情脉脉之人,瑾瑜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的身分无权吃醋,更无权胡闹。一个孀妇,亡夫还是犯的谋反重罪,要说自己这样的人做皇后,连自己都不信。璟弘能将自己封妃,也必是顶着巨大压力的。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一阵重过一阵,最后她竟痛得直不起腰,双手捂着心脏位置,只觉呼吸困难。
“主子,主子。”春喜又急又心疼,扶着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