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面前的风正豪,笑吟吟的王蔼小吃一惊。
“风会长,你这是做什么?”
王蔼目光闪烁不定,他想过风正豪知道真相后脸色铁青的样子,也想过他受到打击一蹶不振的模样,更想过他心灵受到冲击却强装镇定的模样。
但怎么也没有想过,风正豪居然直接给他跪了!
能够在短短几十年的的时间里,创立天下会这样的庞然大物,还顺利跻身十佬的人物,果然不是简单货色。
这一跪。
倒是让王蔼不知道该如何发难。
“原来如此!”风正豪羞惭至极:“原来我风家一直承蒙王家的大恩大德却不自知!我风正豪被称为十佬就沾沾自喜!狂外到以为能够和前辈们平分秋色!”
看着一脸悔悟之色的风正豪,王蔼心里冷笑一声。
都是成精的狐狸,在这里演给谁看呢?
王蔼冷笑连连:“风正豪!你别跟我来这套!说句大白话,老爷子我打心眼里看不上你!”
风正豪脸上毫无愤怒之色,反而羞惭越重,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您对小子不高兴是应该的!我想到之前在前辈们面前骄傲自满的模样,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风正豪哽咽道:“我这一跪也并不是冲着您,这一跪是感谢您的父亲留我风家血脉的大恩!”
说着就给王蔼磕了个响头。
着实让王蔼愣了一下。
真狠!
响头磕完,风正豪面沉如水:“从今往后,我风正豪唯您王老马首是瞻,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有事!天下会全办了!”
王蔼顿时喜笑颜开,过来扶住风正豪,亲切的摸着他的手:“诶?这是干什么?言重了,起来!快起来!我刚才就是跟你说说往事,风会长你千万别想太多!”
风正豪虎目含泪,仿佛看着自己亲爹:“哪里,您敲打小子是应该的!王老,以后天下会跟王家绝对一条心!”
王蔼笑容满面:“正豪啊,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
上午的比赛结束。
中午就有大量异人离开龙虎山。
陆瑾叫来的小辈们,已经开始做工作。
枳瑾花和陆玲珑将一根根探测针插在各个上下山的要道。
枳瑾花朝着对讲机道:“探测针能够捕捉一定范围内炁的存在,他们分布在周围就可以摸清楚山上异人的进出情况。”
“从会场离开的人不用太在意,大会接近尾声,这个时候上山的人格外可疑,大家要盯紧!”
“收到!”
其他地方的小辈们应下。
这时。
“希,你那个地方的探测针有反应,怎么回事?”
希有点懵,收好对讲机,望着小路的尽头,做好了和全性交战的准备,结果是两个外国佬:“hi!”
“呃……”
……
飞机上,邓有福兄弟返回东北。
邓有才咬牙道:“太扯淡了吧?风家的拘灵遣将,连柳大爷这样的大妖怪都能控制!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怀丹真人的雷法还能理解,毕竟仙家还没得炁的时候,就怕天上打雷,练出来的妖炁又往往阴邪,雷霆的克制不减反增,拘灵遣将却是无条件控制,我不能接受。”
邓有福平静道:“有财,咱们直接去问老奶奶。”
邓有才微讶:“问老奶奶?”
东北作为出马一脉的大本营,而仙家的种类又五花八门,导致各种势力盘根错节,邓家只是其中之一。
势力太多也容易造成混乱,是以德高望重者被推举出来管事。
两人口中的老奶奶,就是这样一位出马一脉的老前辈。
邓有福冷然道:“按照老奶奶的性子,不可能不来凑罗天大醮的热闹,但是这次却闭门不出。”
“不仅如此,仔细回想起来,自从风正豪成为十佬,老奶奶几乎和退出十佬一样,碰上什么事都再不出头。”
……
前山。
本次罗天大醮曜星社的新闻总负责人拨通一个电话。
“老板,这次没白跑,冯宝宝确实值得注意,从公司对她的态度到她本人都有很多值得注意的东西。”
“对了,在她和萧霄比试后的场地上,我们还得到一根她的头发,老板,这人的情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电话那头响起女人的声音。
“呵呵,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总之大家要清楚,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会白费!”
……
“风后奇门还是现世了……”
听筒那头的声音,让王也轻叹一声:“没办法。”
挂断电话。
诸葛青提着行李和诸葛白前来告别:“老王。”
王也笑道:“明天的比赛不看了?”
诸葛青道:“不用看,我们订了机票,等会就走,你什么时候出发?”
王也挠头道:“我也是今天走,不过是动车,穷道士嘛,机票有点太贵了。”
诸葛白小声道:“王道长,你家里一定很艰苦吧。”
连机票都买不起,王也家里一定很穷。
但就算是这样,哥哥愿意拿出一半存款分给他,王也都不接受。
又想起王也所做的一切,诸葛白很是感动。
王道长真是个安贫乐道的好道士!
王也咧嘴:“还凑合。”
诸葛青无奈道:“给你钱你又不要。”
“钱财是身外之物,修道之人太看重就落了下乘。”
诸葛青有些可惜:“本来还想在去机场的路上跟你多聊聊。”
王也微笑:“好聚好散。”
诸葛青点头,笑容却收敛许多:“老王,虽然说出来有些矫情,但不说心里不是滋味。”
“我都记在心里,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两勒插刀有些过了,但只要我能够办到!”
王也本来没当回事,不过看到诸葛青诚挚的双眼,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
“那我们就走了。”
“拜拜。”
挥手告别了诸葛青兄弟,王也看了眼天空,心中微有些茫然。
他知道。
随着风后奇门的暴露,武当山是再也回不去了。
定了定神,又洒然一笑,转向武当山的方向,屈膝跪下。
“太师爷,师父,师兄师弟们,保重!”
……
希那边发现外国异人的消息由小辈们传回。
没想到居然是老天师在国外交到的朋友,路过龙虎山,顺便来拜访。
殿内。
两位外国的来客进入,屋中的张之维微笑道:“老陆,老田,怀丹,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艾萨克·塔伯,瑛国弗拉梅尔学院的院长。”
张怀丹目光望去,只见这位艾萨克院长须发皆白,戴着副圆形的小眼镜,身披宽大的浅紫色斗篷,慈眉善目,发现他打量的眼神,露出个友好的笑容。
他身后则站着个高他一头的中年大汉,黑衣黑裤,面容冷峻,对张怀丹的目光视而不见。
张之维笑道:“早几年我去欧罗巴访问有幸结识艾萨克院长。”
田晋中讶异道:“难怪那时候你闹着要学英语。”
张之维招招手:“大家都坐下吧。”
艾萨克院长就坐在了准备好的椅子上。
黑衣人维克多也走向另外一把椅子,却有一道脚步声同时响起,彼此都有察觉,于是这脚步又同时一停。
这才发现。
殿内空间虽然大,但只有五把椅子,闹心的是,在场有六个人。
张之维道:“已经叫人去搬新椅子过来了。”
张怀丹了然,出于对远道而来客人的尊敬,正要开口把这把椅子让给维克多。
维克多却先说话了:“我是客人,这把椅子我来坐。”
他的下巴微微昂起,望向张怀丹,眼里带着淡淡的挑剔和傲色。
屋子里和睦的气氛蓦然一僵。
张之维略带诧异的看着这个维克多。
田晋中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哪里有在别人家里做客这么不给主人家面子的。
陆瑾白眉一挑,怀丹知书达礼,都要主动让给他了,结果他先一步开口,这意义就有点不太一样。
艾萨克院长哈哈一笑:“老天师,介绍一下,这位是维克多学院的导师,也叫维克多,曾经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为人有些骄傲。”
张之维也笑道:“那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张怀丹,是我最优秀的弟子,为人倒是不怎么骄傲,就是脾气不太好。”
陆瑾和田晋中相视而笑。
艾萨克院长心中一动,笑着说道:“老天师的意思我明白了,谁的本事更厉害,谁就坐这把椅子怎么样?”
听完这句话,众人表情各异,田晋中寻思着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见张之维不置可否的样子,明智的没有吱声。
而陆瑾鲜少和外国异人打交道,对于这么直接的话,有点动摇他内心固有的认知。
如果是国内的异人。
只要不是生死仇敌,去别人家里都不会做出这些事来。
但看这位艾萨克院长的样子,貌似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有种兴致勃勃看戏的感觉。
摇摇头。
也许国外的风俗和国内不同。
只是这个维克多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又是艾萨克最为得意的学生,外国异人怀丹也没怎么接触过。
并且说是说看谁的手段厉害,总不可能真在屋子里打起来。
对怀丹来说有点吃亏啊!
维克多点点头:“这样最好。”
对着张怀丹道:“你先走。”
张怀丹瞥了他一眼:“那就不客气了。”
距离椅子大概七八步,他当即走了两步,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维克多掏出来一根细细的魔杖。
屋子里的气流顿时出现细微的变化,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张怀丹的身体,阻碍他走向椅子。
艾萨克院长胸有成竹的笑道:“这是维克多的风属性魔法,叫做狂风之息,本来是用来战斗的,不过用来牵扯,也没有几个人受得了。”
张之维笑而不语。
艾萨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只见这削弱版的狂风之息,除了最开始让张怀丹脚步一顿之外,再也没有产生任何作用。
而涌动的魔力让艾萨克知道,维克多正在加大狂风之息的威力,然而依旧没有丝毫作用。
艾萨克小吃一惊。
发现张怀丹身上连一片衣角都没有被吹起,连鬓角的毛发都没有被吹动。
要不是涌动的魔力,都怀疑维克多学习了华夏的谦让美德,在这里放水。
‘嗒嗒~~’
眼看张怀丹距离椅子只剩下三步,维克多脸上一红,飞速念了一段咒语。
张之维三人不明所以,这咒语是维克多用母语念的。
艾萨克却陡然一惊,竟然是这道魔法么?
维克多承受的压力真有这么大?
看这个年轻人明明年纪不是很大的样子,竟然能把维克多逼到这种地步?
心里甚至下意识想要阻止维克多,不过想到老天师也在场,决计出不了大事,按捺下干预的想法。
维克多咒语念完,屋中的气流运动快了数倍,吹起张之维四人的白须,但张怀丹依旧是波澜不起。
五面犹如实质的淡青色风墙牢笼将他困住,青色之中又有一条条浅淡的黑色纹路,传来一种令人心惊的力量。
唯有身后没有风墙,看来维克多是想要让张怀丹知难而退。
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维克多的脚步声。
艾萨克院长点点头:“结束了。”
这道魔法名为叹息风墙。
是维克多结合黑魔法和白魔法自己创造出来的强力魔法。
整个维克多学院,没有一个导师敢说可以完好无损的接住叹息风墙。
当然。
现在不是真的动手,叹息风墙的威力不足维克多全力出手的十分之一。
但即便是这样,困住张怀丹也足够了。
维克多在瑛国属于‘大法师’一级的人物,老天师这个弟子确实有点厉害,只是吃了年纪太小的亏。
如果给他充足的时间,未来或许能够和维克多较量较量。
张之维笑道:“话不要说那么满。”
艾萨克微讶:“哦?”
话音刚落,只见一条金线在眼前闪过,面前的叹息风墙当即被无匹的锋锐割开,剩余尤若实质的墙体也接连崩坏。
风元素席卷。
房间的几扇窗户都被吹得猎猎作响。
张之维四人的衣袍鼓动。
艾萨克满头白发飞舞,脸上饶是不能置信,叹息风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人破坏?
连忙放目看去。
只见张怀丹已经笑吟吟的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