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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因由

外室娇女 沧澜 2314 2024-08-31 21:54

   不能不说这是个惊天大新闻,老太太能压制邱姨娘毫无疑问,可是……老太太凭什么助陆夫人踩邱姨娘呢,茵茵想不明白。

   这一条,直到茵茵五日后去向庄嬷嬷请教当世律法时,才想明白了。

   庄嬷嬷告诉她:“《大庆律》有明文:‘凡以妻为妾者,杖一百;妻在,以妾为妻者,杖九十,并改正;若有妻更娶妻者,亦杖九十。’”

   茵茵看庄嬷嬷的脸色还算不错,便大胆问道:“那嬷嬷,咱们府里这样算不算以妾为妻,以妻为妾?”

   庄嬷嬷微怔,悠悠看向茵茵,“你问这些做什么?”

   茵茵连忙摆手,“我不是要非议长辈,只是觉这律法条例界定得不甚清楚,所以有此一问。”

   庄嬷嬷道:“以妻为妾,是指把妻子降为妾室,以妾为妻是指把妾室抬为正妻,是要正经摆席宴客,在户籍上更名,老爷乃圣上亲封的忠义伯,换了妻室,也是要正经上一道奏疏上表朝廷的,因此府中这情形,远算不上以妾为妻,以妻为妾,不过……”

   “不过什么?”茵茵追问。

   庄嬷嬷继续道:“若有人在朝堂上参老爷,说他重用妾室管家,任其欺压正妻,加上咱们太太是前首辅大人的爱女,今户部侍郎的小妹,再有言官添油加醋,文过饰非,倒也不是不能治老爷的罪。”

   茵茵长长哦了声,她知道为何父亲冒着万难也要把管家权归还给太太了,“原来说到底是要妻子的娘家家世过硬,是罢嬷嬷?”

   庄嬷嬷嗔了她一眼,旋即偏过头去,自己也笑了。

   自然是陆夫人有娘家撑腰,若寻常人家,告状也只能去敲登闻鼓,哪能直达天听,甚至言官为其说话,把黑的说成白的?

   所以陆夫人去老太太院里,不是请老太太帮忙压制邱姨娘,而是威胁老太太要告陆润生,这才逼得老太太不得不向邱姨娘施压。

   茵茵突然想到一个要紧的问题,她略略犹豫,到底问出了口,“那嬷嬷,偷养外室算不算违犯律法?”

   庄嬷嬷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深深望了眼她,柔声道:“虽律法中并未载有明文,但十多年前便出了一桩公案,翰林院一编修在外头置办宅子,养了个歌女出身的外室,后叫同僚告到都察院,都察院便以停妻再娶的罪名,要杖那编修九十个板子,圣上念他是个文人,文人清高,轻易不杖责,便只从轻发落,罚了他半年的月俸,责令改过。有了这桩先例,往后偷养外室该如何处置,便可依照了。”

   茵茵想到自己的身份,心里纠结,便忍不住揪帕子,“那……那爹爹他……”

   “不过律法都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金陵城中几个王孙公子不养外室?这早是你知我知无人不知的秘密了,谁也不干净,因此这些内宅私事,也没人会当桩事去敲登闻鼓告状,如此不是把自己也告了?便是自己清白,旁支亲族,也难以幸免。况且咱们老爷是朝堂重臣,圣上也不会为这点儿小事认真罚他,至多不过罚俸,因此告他也是得不偿失,损人不利己。”

   茵茵听得认真,不禁颔首感叹道:“原来如此!”

   庄嬷嬷笑看向茵茵,“三小姐四小姐从不问这些,六姐儿却是不爱诗书乐艺,却对律法、庶务尤有兴致?”

   茵茵腼腆地笑笑,“我知道的少,自然要多问,姐姐们自小耳濡目染早知道了,因而不需问。”

   庄嬷嬷颔首,更对她青眼有加,“知道自己无知,一心求知,便是好的。”

   把茵茵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眼见着到了三月十八,到了赴柳从心钟楼之约的日子,这回没有浩浩荡荡一群人跟着,也没有陆夫人时时刻刻盯着她的言行,茵茵像一只将要飞出笼子的鸟儿,满心期待。

   她先叫人去知会了夫人,夫人同意她外出,并命人备下轿子,叫传话的人告诉茵茵:“不可在外久留,要时时刻刻留心言行举止,可别失了大家小姐的体面。”

   茵茵无有不从,为了不点眼,她今日作做朴素的装扮,戴上幕离,收拾妥当后便从东南角门出去了。

   预备的轿子就在角门外等着,茵茵见除了青顶轿子外,仍有五六名仆妇和十来个长随陪同,心叹果然伯爵府的小姐是没有自由的。

   她与兰香坐了上去,之后一顶小轿便从天水巷往官道上去了。

   中途,茵茵百无聊赖,悄悄掀起车围子欣赏街景,兰香也像当日玉菁一样叫住了,“小姐当心,别抛头露面。”

   茵茵瘪了瘪嘴,向兰香撒娇道:“在府里讲规矩就罢了,在外头也讲这么多规矩,真要把人闷死呢!”

   兰香只得插过手来替茵茵把车围子落下,茵茵不好说她,只能玩自己的手帕子作消遣。

   不过好在今日没有清场,到达钟鼓楼时,可以看见人山人海,酒馆门前那条开满迎春花的大道上香车宝马堵了半条道,茵茵不得不下轿,同仆妇们步行过去。

   微风吹起幕离一角,茵茵看见沐浴在春光下的人们,即便衣裳不如她华贵,却能恣意欢笑,比她们这样大宅院里出来的人,不知欢乐几多!

   她跟着人流,按信上约定来到钟楼大门前,这里人声鼎沸,兰香把她拉到人群边缘,她才敢掀起幕离一角张望,周围人来人往,有寻常布衣,华服男子,携家带口的夫妻,唯独不见柳从心。

   “兰香,你瞧见柳家姐姐了么?”

   兰香边张望边摇头,“没瞧见,兴许咱们来早了。”

   难道时候没到,或过了时辰?

   正自疑惑,突然肩上被人一拍,茵茵眉心一跳,回过头去,登时愣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兰香及几个仆妇。

   柳从心笑着撕下唇上一撇八字胡,笑道:“看看我是谁,我可没轻薄你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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