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也太不道义了。
苏云漪坐在马车里,面前放着好几个盒子。
薛荷因为昨日得到碧霞元君照拂,以及苏云漪超度了那些魂魄,薛荷也参与到这件事情里,也沾上了一点功德。
尽管还是不能见光,却可以不再缩在银铃里,随意找了苏云漪发间的一朵绒花依附上去。
“表姐,这是那位秦世子送来的?”薛荷如今看着除了皮肤与常人有异之外,其他地方都与她生前别无二致。
俏丽的双丫髻上点缀着绒花,后面一左一右缀着两把精致的步摇,随着薛荷的动作摇晃着。
薛荷看着几个盒子里的面具,忍不住说:“这位秦世子还真是费心了。表姐你看,他怎么知道你最喜欢牡丹?”
薛荷看得都不能移开眼睛的是其中一面白玉面具。
玉石里莫名沁了红色,还是渐变的红,最外面的部分是粉白粉白的。
得到玉石的工匠心思别致,直接在这片红上雕刻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别的不说,这位秦世子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薛荷单手托腮,目光又滑到旁边的盒子,里面放着做好的衣裙,旁边还有搭配的首饰。
苏云漪拿起那只白玉牡丹的面具,替换了自己之前为了方便,临时找来的木质面具。
其实昨天被秦商掀翻的时候,这个面具边缘就有些破损了。
秦商不送,苏云漪自己也要买新的。
只是没想到秦商竟然提前准备了这么多。
“传闻?”苏云漪是八年前去世的,那个时候的秦商还没有上战场。
因此有关秦商的传闻,苏云漪只停留在知道京城有一座秦国公府,满门忠烈,如今就剩下了秦商一个人。
这世子的名号,迟早有一天要摘下来,只看早晚罢了。
便是晚,也不会晚到哪里去。
薛荷想起苏云漪确实是没听说过这些,连忙给她分享起来。
“当年边关动乱,朝中居然没人敢带兵去跟匈奴的左贤王对战,还是秦世子领兵立下了军令状前去。表姐,你是不知道朝中那些大臣有多软骨头。匈奴还在边关,那些人居然想要迁都到南方去,一个个说得天花乱坠,其实就是贪生怕死。”
薛荷的脾气和性格其实有些骄纵外放。
她是薛家独女。
苏云漪还没有出事的时候,苏明再怎么也要给薛家面子。
薛荷虽是商户之女,但在济州城贵女中也算中上那个阶段的。
加上薛家没有什么女子不能读书的想法。相反,薛舅舅还因为薛荷是独女的关系,经常跟薛荷说起外面的情况,因此薛荷对朝中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原以为秦世子到了边关得吃一番苦头,谁曾想,人家第一仗就赢了,还赢得特别漂亮,直接把左贤王儿子的脑袋砍了下来,还一箭射中了左贤王的肩膀。”
“大胜之后,秦世子这些年就一直都在边关。虽说匈奴还贼心不死,但秦世子那就是在边关的战神,管他匈奴有什么阴谋诡计,全都在秦世子的枪下烟消云散。最近的消息我就不知道了,看到秦世子坐在轮椅上,我也觉得奇怪呢。不过,传闻中秦世子不爱说话,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苏云漪听到最后一句话,再想到跟秦商相处的时候,这人的态度和反应,实在是难以把他跟“不爱说话”这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面具非常吻合苏云漪的脸部轮廓,比起她随手买来的木头面具,戴着要舒服许多。
“传闻不可当真。”苏云漪想了想,突然笑了一下,语气笃定道:“这传闻肯定是京城传来的吧?按照你说的,他都那么多年没有回去了,京城又有几个人与他相熟?说不定还要嫉妒他有那么多的军功,只要回了京城,加官进爵都不在话下。”
“表姐,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外面抹黑秦世子?”薛荷其实算得上机灵。
她可是被薛舅舅看重,将来要继承薛家产业的继承人。
这么一想,薛荷忍不住说:“那我们去了京城,除了要报仇之外,是不是还会因为秦世子的关系被连累?”
“有得有失,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好的事情。”苏云漪想起谢玉说过的话,手指抚摸着面具光滑的边缘,低声说:“我们这一路也受到了秦世子照顾。更不要说舅舅和舅母的后事,以及薛家的产业都拿了回来的这些事。就算我们真的被连累了,也不能抱怨。”
享受到了秦商带来的便利,总不能躲开他身上的麻烦吧?
这也太不道义了。
“外公从前说过,做生意就是要冒风险。你就当我们做了一笔生意,是秦商带来的风险更大,还是我们能够得到的收益更多。”苏云漪把东西都收起来,放在旁边。
从衣袖里取出找谢玉弄来的一罐药膏,小心地涂抹在薛荷的手背上。
“这是孟婆的好东西,鬼是可以用的,我托了一个朋友弄来的。舅舅和舅母那里,我拜托了朋友多加照顾。等我们结束这一切,我带着恢复了你的去见舅舅和舅母。”
薛荷用力地点头,眼眶里淡粉色的血泪飞溅出来,像是一颗淡粉色的珍珠。
队伍很快就到了京城。
这一路都平安无事,只是秦商马车里传出来的药味一日浓过一日。
要不是苏云漪找了路过的小鬼帮忙探查,说不定还真被秦商骗过去了。
只要出了马车,秦商依然坐在轮椅上,营造出他双腿还没有恢复的样子。
苏云漪非必要时候不会下马车,跟薛荷在马车里大有不到京城不露面的架势。
他们这一队人的行踪自然也被京城的一些人关注着。
秦商伤了腿坐在轮椅上的消息早就从边关送到了京城。
他迟迟不归,要去治腿的事情京城那边也有不少人知道。
现在秦商回来了。
有些人当然就要坐不住了,迫切地想知道秦商到底有没有治好。
他们能容忍一个走下坡路的秦国公府,却不想看见勋贵之间再出现一个手握兵权,身负赫赫战功的武将。
清贵和勋贵之间的博弈,早在秦商去边关之前就存在,并且眼看着就是清贵占据上风。
现在让秦商出头,那不是又给那群皇亲国戚和豪门贵胄新的希望和领头人物?
“你确定,他真的没有治好?”
“属下亲眼所见,秦商依旧坐在轮椅上。只是……”
“只是什么?”
单膝跪在地上,穿得灰扑扑丝毫不惹人注意的探子低头道:“只是秦商队伍中还有一辆马车,里面有人,但那个人从来没有下过马车。而且,秦商在济州时候曾经插手过济州诸多事宜,许多消息和线索在济州都断了,直到他们出了济州城才继续跟上。”
“济州?”坐在桌案后的人捋了捋胡须,满是疑惑。
好端端的,怎么会在济州突然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