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

　　 甜品店的生意红红火火，每天吴美娜和郑嫂忙得像只陀螺。

　　 “美娜，今天又卖光了。”

　　 郑嫂高兴地看着空空的玻璃柜，“看来我们店的生意是做起来了。”

　　 “是啊。”

　　 吴美娜笑着点头，“我打算每半个月做一次促销活动，回馈一下那些顾客。”

　　 “还是你厉害，懂得这些做生意的门道。”

　　 郑嫂颇有感叹，“我之前就是太死板了，以为只要自己做得好吃，生意肯定会做起来。”

　　 “郑嫂，做生意的门道有很多。我这只是皮毛而已。”

　　 吴美娜坐在椅子里边算当天的营业额，边等着郑嫂将店里的卫生整理干净。

　　 “这两天没有看到那个小男孩来了。”

　　 那个孩子不来，吴美娜反而惦记上了。

　　 刚开始他天天来，拿了一盒甜品就跑了。

　　 后来他再过来时，会带一条红绳编的手链送给她，说是他妈妈编的。

　　 她现在已经有好几条手链了，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这是人家的心意。

　　 她问过孩子的家里情况，他什么都不肯说。

　　 “大概是吃腻了店里的甜品吧，没准儿隔段时间又来了。”

　　 郑嫂没放在心上，她知道吴美娜善良，每回那个小男孩来，都是装一大盒甜品送给他。

　　 “别是家里出什么事才好。”

　　 吴美娜摇了摇头，小男孩会在垃圾筒找吃的，现在会过来要吃的，他妈妈是怎么管他的？

　　 “美娜，你就顾好自己，其他的事不要去多想了。”

　　 郑嫂将卫生做好了，拉下卷帘门。

　　 “今天比平时早了半小时关店。”

　　 吴美娜和郑嫂一起往住的地方走，“明天我们可以考虑多做两托盘，卖剩的我们自己当点心吃。”

　　 郑嫂点头，“好。”

　　 “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

　　 一道小孩子的声音传来，吴美娜听着耳熟，“郑嫂，我们快去看看。”

　　 “美娜，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郑嫂担心会出事，扯着吴美娜，“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不行，这声音像是那个小男孩的。”

　　 吴美娜甩开郑嫂的手，循声找去，看到一个男人正在拉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明显看起来病恹恹的，没有力气和男人抗衡，被他狼狈地拖着走。

　　 “放开她！”

　　 吴美娜喝了一句，男人看向她，骂道，“别多管闲事，否则要你好看。”

　　 “阿姨，救救我妈妈。”

　　 小男孩哭着求吴美娜，“他是坏人，不能让他带走我妈妈。”

　　 吴美娜走上前，瞪着男人，“你凭什么抓她？快放开她！”

　　 “她是我老婆，我抓她怎么了？”

　　 男人的态度蛮横得很，“你最好滚开，不然我揍你。”

　　 吴美娜看着女人，就想起吴母。她们同样都是被家庭暴力伤害的女人。

　　 “你不能这样对她。否则我报警了。”

　　 “怎么？你想替她出头？”

　　 男人伸手推吴美娜的肩膀，“想找死吧你？”

　　 “你不能碰她！”

　　 郑嫂见状。赶紧挡在吴美娜的身前。

　　 要是吴美娜出了什么问题，她没法向陆天奇交待。

　　 “那就滚开！”

　　 男人瞪了吴美娜一眼，扯着女人走了。女人踉踉跄跄地走着，随时都会摔倒。

　　 小男孩追着他们一直叫，“妈妈……你不要带走我妈妈！”

　　 吴美娜也顾不上多想了，冲上前去拉着女人的手臂，“站住！你不能带她走。”

　　 “找死！”

　　 男人抬手朝吴美娜打来，她侧身避过，按之前学的招式，一拳击中男人的胸口。

　　 他吃痛地后退几步，骂道，“妈的！敢打老子。”

　　 他松开那个女人，朝吴美娜攻来。

　　 郑嫂见状，随手抓起地上的木棍，狠狠地击中男人的头。

　　 男人应声倒地，吓得郑嫂将木棍丢到地上。

　　 “怎么办？我是不是打死人了？”

　　 “郑嫂，别怕，我会找律师来处理。”

　　 吴美娜伸手将女人从地上拉起来，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像是病了很久的样子。

　　 “你这样怎么不去医院？”

　　 “我没钱。”

　　 女人哭了起来，“我连儿子都快养不活了，才会让他每天去你店里讨东西吃。”

　　 “我先送你去医院。”

　　 吴美娜顾不上多想，招呼郑嫂扶着女人，她牵着小男孩的手一起去医院。

　　 ……

　　 经过医生检查，女人得的是癌症，已经是末期了，没有几天可活了。

　　 吴美娜看着结果蹙眉，小男孩这么小，能接受得了没有妈妈？

　　 “毛毛，你先到病房外面玩，我有些话要对阿姨说。”

　　 女人唤了小男孩一声，郑嫂会意地牵着他走了，“我带你去买些喝的。”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吴美娜是同情女人的，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

　　 “请你等我死了之后，打这个电话让孩子爸爸来把他接走。”

　　 女人的话，让吴美娜有些诧异，“你还要把孩子交给那个男人？”

　　 “不是他。”

　　 女人摇头，“毛毛不是他的孩子……我……”

　　 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回想起来就好像是昨晚发生的事情。

　　 女人还没说，就接连不断地咳嗽起来。

　　 她的身体已经坏到极点了，也许这就是她的报应。

　　 吴美娜伸手替女人顺着气，“你别说了，我明白。”

　　 “谢谢你，毛毛能认识你，是他的福气。”

　　 女人笑了，眼泪却一直掉，“是我没用，把他生下来却不能好好照顾他。”

　　 “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毛毛，直到他爸来接走。”

　　 吴美娜安抚着女人，她点点头，“毛毛很董事，是我对不起他，害他过了苦日子。他回到爸爸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病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让孩子爸爸来见你最后一面？”

　　 吴美娜不解，女人苦笑着摇头，“不，是我背叛了他，我不配得到他的原谅。我会怀上他的孩子，也只是个意外。我爱他，才会偷偷将孩子生下来。现在该将孩子还给他了。”

　　 吴美娜大概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只能说女人都是最心软的，怀孕后，舍不得拿掉孩子。

　　 她又何尝不是？因为心里多少有些不舍，陆天奇求了她之后，她给了自己一个生下孩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