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低着小脑袋掐着手指，小脑袋配合着数数一点一点的。

　　 安王微微凑近，也是听清了女儿的呢喃。

　　 “十日是多久了……今日，明日，后日，明日的明日，明日的后日，后日的明日……”

　　 听了会儿，安王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别算了，人到了我再跟你说。”

　　 “我听说你同顾山长又三日之约明日便是约定之日，你可准备好了？”

　　 “那是自然了。”嘉嘉脑袋瓜高高扬起，神色间满是自信，那双葡萄般大的眸子熠熠生辉，安王瞧着她的小表情，眉眼温柔，缓缓落在安王妃身上。

　　 安王妃惬意的吃着苹果，察觉到注视警惕地看过去，发现是安王之后，背脊一松，“怎么？有事情要交代我去办？”

　　 安王摇头，“只是觉得嘉嘉和你挺像的。”

　　 “我的女儿，自然同我长得像，来女儿，娘亲抱。”

　　 ——

　　 青松书院。

　　 那日欺凌之事事发后，青松书院也提前进行了考核，因此今日幼童班不上学。

　　 嘉嘉因为三日之约准时的来到山长的屋子。

　　 放假还要早起上书院，嘉嘉着实是高兴不起来。

　　 不过心中的一些不愉快在进屋瞧见那几叠糕点之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长等嘉嘉吃完一碟糕点之后递上一杯热羊奶。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嘉嘉小手在嘴上一抹，心满意足道。

　　 在山长的注视下嘉嘉开始背诵《三字经》的内容。

　　 冗长又枯燥的内容被一个三岁多稚儿一字不漏地念出，还只花了三日。

　　 山长面上的笑容深了些，看着嘉嘉像是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嘉嘉背完之后抱着杯子又喝了一口羊奶，对上山长的目光莫名缩了缩脖子，目光澄澈，“我背错了？”

　　 “没错，没错。”山长饮了口水掩饰自己的激动，“你很聪明。”

　　 “我知道我很聪明。”嘉嘉满脸傲然。

　　 “我那日答应你的也说话算话，你若是觉得夫子教的简单，便来这里找我，前提是你能将夫子所教的东西全部展示给我看。”

　　 嘉嘉咬着一块绿豆饼，甜而不腻的口感在口中迸发，“好。”

　　 山长看着专心吃东西的嘉嘉，心底觉得不能将今日的时间浪费掉，视线落在桌上那《三字经》上，出声问道：“既然你已经将这本书给背下来了，你可知道书中的意思？”

　　 “意思？知道啊。”

　　 “你跟我说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两句是何意思。”山长情绪有些激动。

　　 “人最开始都是善良的，性格让大家住在一起，大事习惯却让大家渐行渐远。”

　　 山长听完嘉嘉的解释后表情一怔，心底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和自己预料的发生了偏差。

　　 不过他还是耐心地跟嘉嘉解释完意思后问下一句。

　　 “狗狗不教的话，会想要出老千，教得好的话，会专心致志地带来富贵。”

　　 听到这荒谬至极的解释山长的表情隐隐有崩溃迹象，不过转瞬又想到嘉嘉的年岁尚小，识字都不全，不能理解意思也正常。

　　 山长抱着书，逐字逐句地给嘉嘉分析拆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代表的意思。

　　 一板一眼的解释令嘉嘉听得昏昏欲睡。

　　 面前的盘子也被她消灭完了，奶也喝完了。

　　 她便抱着盘子，脑袋搁在盘子上，目光放空，思绪飞远。

　　 不知道皇祖母到地方了没有。

　　 牙齿并没有发生异动，那说明皇祖母还没有到。

　　 要是事情发生了，牙齿被催动了，那她也会感受得到……

　　 还有二堂哥，也不知道他那边顺不顺利……

　　 等到陈国三皇子身边那个会换脸的人来了，将白梨梨和傅若璃的脸换了，就不用担心白梨梨惦记大表哥了。

　　 黑花长得也越来越大了，等到皇帝伯伯的生辰，黑花就要被送去给皇帝伯伯了，皇帝伯伯为什么一定要黑花呢？

　　 黑花吃得那么多，万一将国库给吃穷了怎么办？

　　 “嘉宁公主，嘉宁公主。”

　　 山长念到半途没得到嘉嘉的回应疑惑地放下书。

　　 就瞧见小家伙脸都趴盘子里去了，跟睡着了一般。

　　 手上的《三字经》一卷，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

　　 嘉嘉捂着脑袋迷茫抬头，“谁打我。”

　　 看见山长，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地，讪讪地放下手，“顾爷爷书念完了？念完了东西也吃完了我就回家啦，顾爷爷明日见。”

　　 嘉嘉跟只兔子一样，快速地从凳子上蹦下来，直接溜出门。

　　 山长出声喊人的时候只瞧见一片衣角消失在门口。

　　 山上眉峰动了动，从旁取出一本册子，翻开，上面整整齐齐写着对嘉嘉的教导安排。

　　 他思索着研墨落笔修改计划。

　　 刚溜出来的嘉嘉劫后余生一般地拍了拍胸脯。

　　 “终于溜出来了。”

　　 “哼，今日不上课，我才不要学习呢。”

　　 因为都在考试，书院中静悄悄的，连以往常见的朗朗书声都没有。

　　 嘉嘉在里面逛了一会觉得无聊便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书院。

　　 书院门口侯着安王府的马车，迟辛夷如木桩一般地立在马车旁一动不动，视线中出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她缓缓地朝嘉嘉走去，到嘉嘉身边之后便再次不闻不问寸步不离地跟随左右。

　　 今日休沐，故而安王也在马车内。

　　 安王府的马车缓慢地行驶在路上，马车时不时会停下来，迟辛夷会去旁边摊贩买吃食给嘉嘉。

　　 嘉嘉打着要带回府给娘亲哥哥尝试的名义买了一堆的吃食。

　　 安王看着身边跟小山一般的油纸袋，满眼宠溺地看着如兔儿一般抱着一块饼不紧不慢吃着的嘉嘉，小家伙偶尔会掀开帘子寻找新的‘猎物’。

　　 “吃慢点，别呛着。”

　　 “快抓住他。”

　　 不远处传来骚动。

　　 粗嗓的男声若隐若现传入耳中。

　　 指节分明的手将帘子掀开，沉静的眸子朝着那慌乱处望去，嘉嘉也抱着饼朝那儿看去。

　　 一大一小皆是看到了一个捂着胳膊的男人慌乱地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身后追着的是几个府兵打扮的人。

　　 安王瞧着那府兵的服侍有些眼熟，喊道：“去两个人帮忙将那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