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坐上来
宝儿可不管他娘亲心里在想什么,好像是找到了乐趣一般,一趟一趟往返于云姝和季寒舟之间。
一开始是季寒舟的配饰,后面薅完了,又盯上了季寒舟的钱袋子。
等到钱袋子也拿给云姝,季寒舟有点后悔了。
刚刚应该把钱袋子里的银票拿出来,一张一张给的。
在宝儿又一次朝季寒舟伸出小手之后,季寒舟放下兵书,朝他摊开双手。
“没了。”
宝儿还是伸着手:“给宝儿!”
季寒舟很是无奈,又有点哭笑不得:“真没了!”
宝儿又一次使出假哭绝招,瘪嘴要哭,黑葡萄似的眼睛里蓄起了泪花,要落不落的。
季寒舟看得头皮发麻,少见的慌乱,在身上摸了一圈之后,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虎符。
这是号令边关军队的虎符,就这么被季寒舟拿出来讨好宝儿了。
宝儿拿到虎符之后,忍不住破涕为笑。
这次他没有把虎符递给云姝,而是一直捏在自己手里。
他也走累了,就这么坐在柔软的毯子上,拿着那个虎符翻来覆去地玩,似乎很是喜欢。
季寒舟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欣赏:“不愧是季家的种。”
这话季寒舟说得真心实意。
虽然晚年的季烨荒淫无度,但季烨年轻时,也曾是一员猛将,出了名的马背王爷;
季寒舟就更不用说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现在到了宝儿这里,竟然也喜欢虎符。
而云姝则是看着宝儿冷冷出神。
季寒舟看到云姝的样子,心念一转,问道:“抓周的时候,他拿了什么?”
云姝抬起头:“你不是见过了吗?”
季寒舟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抓了季烨的王爷掌印?”
云姝点头。
季寒舟则是觉得不可思议:“季烨没有生气?”
按照季寒舟对季烨的了解,季烨害怕别人夺权害怕到了连季寒舟这个亲儿子都处处提防的地步,若是宝儿当初抓周抓的是掌印,恐怕也会引来季烨的忌惮,甚至会怀疑是云姝暗中搞鬼。
云姝摇摇头:“没有生气,甚至开心至极。”
旁人不知晓,宝儿抓周当晚,季烨就把掌印交给了云姝,他对宝儿的期望很高,嘱咐云姝,等他不在了,就让宝儿继承爵位。
那时季烨已经病入膏肓,给宝儿抓周的时候季烨撑着病躯出席,看到宝儿抓了掌印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夸“此子肖我”。
季寒舟能想到当时的情形,刚刚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云姝也沉默下来,她起身走到宝儿身边,哄着宝儿把虎符还回去:“乖,这是别人的东西,还回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季寒舟的情绪再一次坏到了极点。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若是季邺活着,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
宝儿可以正大光明地接下季的掌印,可他给宝儿的虎符,却是“别人的东西”。
云姝哄了宝儿许久,宝儿都不愿意归还,只要云姝有强迫拿开的意思,就哼哼唧唧的要哭。
季寒舟突然觉得很心烦:“给他玩两天就是了,别把孩子弄哭了,让人带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云姝点头,招呼周明又把孩子抱了出去。
季寒舟看着云姝小心地整理孩子的衣服,看着宝儿拿着虎符咯咯直笑,之前那种想要云姝为他诞下一儿半女的想法,突然前所未有的迫切。
在这场他和云姝感情博弈里,看似是他占了上风,占据着主动权,可季寒舟自己清楚,他们之间的位置从未改变过;
两年前他跪着求云姝看他一眼,两年后,他一样在费尽心思,只想云姝的目光在他身上。
只是从前跪着不行,这次他选择了别的方式。
有时候连季寒舟自己都觉得莫名悲哀,但心底有个声音总是在时时刻刻告诉着他,即便留下的只是身体,即便得到的只有身体,他也不能放手。
因为放手了,云姝就真的会离开。
阴暗的欲念在内心翻涌,云姝转身之后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改变。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等你醒来我再......”
“过来。”
季寒舟手里的兵书不知何时已经被扔到了地上,他背靠在床头,姿态闲散,语气中的命令却不容拒绝。
“你不是要休息......”
“过来,云姝。”
季寒舟语气不变,只是神色越发危险。
“到我身边来。”
他们都对彼此了如指掌,不论是身体亦或者是心思,季寒舟有时候稍微挑眉,云姝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何况是这样的眼神。
“季寒舟......”
“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鸢儿的爷爷奶奶到西南了,我安排了一处院子,还派了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只一句话,剑拔弩张的氛围不见了,云姝知道,她已经落了下风。
“季寒舟,你觉得这些事能困住我多久?”
季寒舟轻笑一声:“不需要太久,那天我说过了,你可以有短暂的自由,前提是为我生一个我的骨肉。”
“有意思吗?那么多女人等着为你生儿育女,你为何偏偏不放过我?”
季寒舟叹谓一声:“因为你没有放过我。两年了,云姝,你还没放过我。我想过了,你说得对,我是有些疯魔了,但我自己也不确定究竟为什么对你那么执着。”
“是因为两年前被你背叛?还是因为嫉妒你为季烨生儿育女?又或者就是单纯地想要折磨你......”
“因为不确定究竟是什么原因,所以我只能一样一样去试。或许得到了,我就释怀了,你说呢?”
若不是现在不能轻举妄动,若不是她还在等师兄的回信,云姝真的很想狠狠给他一耳光,打醒这个疯子!
“你把孩子当什么了?季寒舟,我可以承受你的仇恨,但孩子不行,不论是宝儿,还是......”
云姝手轻轻抚上小腹:“都不该成为你泄愤的对象。”
季寒舟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
“不应该?云姝,你告诉我,什么叫不应该?”
他坐直了身体,“王府外有你在意的长辈,王府内有你珍爱的幼子......云姝,我再说一遍。”
“过来。”
云姝动了,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她仍心存侥幸,试图唤醒他的疯狂:“你还在受伤。”
季寒舟眼中闪过欲望与贪婪。
“我受伤了,但你没有。”
“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