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鹿潇潇看着杨嘉绫，再次说了一遍同样的两个字。

　　 向来清甜的嗓音微微透出了一丝沙哑。

　　 …...

　　 杨嘉绫有一瞬被震住了。

　　 “哦，哦哦。”

　　 杨嘉绫讪讪点头。

　　 几秒后，她反应过来，“你的脚-”

　　 ……

　　 “我的脚没事。”

　　 鹿潇潇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脚。

　　 ……

　　 “那你……”

　　 杨嘉看抿了抿嘴唇。

　　 “为什么哭了？”

　　 既然不是因为脚痛，小鹿为什么会哭？

　　 ……

　　 鹿潇潇：……

　　 病房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

　　 杨嘉绫突然笑了笑。

　　 “小鹿。”

　　 “你先放开我的手吧。”

　　 “我不会去按呼叫铃了。”

　　 “我保证。”

　　 ……

　　 啊？

　　 鹿潇潇低头。

　　 才发现自己的手还一直压着杨嘉绫的胳膊。

　　 她顿时松开了自己的手。

　　 脸上飞快的掠过了一抹不自在。

　　 ……

　　 杨嘉绫收回自己的手。

　　 然后轻轻甩了甩自己的手。

　　 ……

　　 “小鹿。”

　　 余毓尔是不会让鹿潇潇蒙混过关的。

　　 “你还没有回答绫绫的问题。”

　　 她提醒鹿潇潇。

　　 ……

　　 “你为什么哭了？”

　　 余毓尔再次清晰的重复了一遍杨嘉绫的问题。

　　 “不是因为脚痛是因为什么？”

　　 “小鹿，你不说，我们就叫医生过来了。”

　　 “免得你这个家伙在逞强。”

　　 余毓尔有几分“威胁”的道。

　　 她最讨厌别人逞强了。

　　 本来能好好说清楚的事情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含湖不清甚至遮掩？

　　 医生都说没事了。

　　 脚痛就让医生再来看看。

　　 多简单的事。

　　 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

　　 鹿潇潇微微一愣。

　　 随即面上露出苦笑。

　　 “不是……”

　　 “我的脚真的不痛……”

　　 “我其实现在出院都可-”

　　 不知道她现在说她刚才没哭是不是来不及了……

　　 ……

　　 “少来。”

　　 余毓尔打断鹿潇潇的话。

　　 “医生让你住一天观察情况你就给我在医院里住一天。”

　　 “刚好。”

　　 “你也可以陪陪叶子。”

　　 “不然，叶子一个人住院多孤单。”

　　 ……

　　 哎？

　　 叶籽蒙弱弱开口，“我还行。”

　　 又不是什么大病……

　　 她不至于脆弱到伤了脚住院都需要人陪。

　　 ……

　　 “……”

　　 鹿潇潇的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垂下眼。

　　 纤弱的身子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

　　 ……

　　 “小鹿？”

　　 杨嘉绫伸手去握鹿潇潇的手，才发现-

　　 “小鹿！”

　　 杨嘉绫低声惊呼。

　　 她用力掰开鹿潇潇紧握的拳心。

　　 “你干什么握这么紧啊？”

　　 ……

　　 “我帮你。”

　　 余毓尔过来帮杨嘉绫一起掰开了鹿潇潇紧握成拳头的手。

　　 摊开的掌心上有几道深深的红色的印子。

　　 由此可见，鹿潇潇之前紧握的拳头是有多用力……

　　 ……

　　 “小-”

　　 “对不起。”

　　 鹿潇潇突然的道歉让余毓尔把后面的话全咽了回去。

　　 ……

　　 鹿潇潇的另一只手捏的愈发的紧了。

　　 被余毓尔与杨嘉绫掰开拳头的右手则是任她们抓住她的手腕。

　　 她没有再跟她们较劲。

　　 ……

　　 “叶子……”

　　 鹿潇潇的声音因为沙哑而有些模模湖湖。

　　 但所有人都听清楚了鹿潇潇叫的名字。

　　 ……

　　 余毓尔与杨嘉绫互相看了一眼。

　　 她们的面上都露出恍然的神色。

　　 从鹿潇潇叫出叶子这个名字，她们就差不多明白鹿潇潇为什么情绪低迷了……

　　 是她们疏忽了。

　　 因为叶梓蒙伤的比较重，她们更多的注意力难免偏向了叶籽蒙这边。

　　 而忘记了……

　　 虽然鹿潇潇伤的不重。

　　 但鹿潇潇心理上的负担却是更重。

　　 毕竟……

　　 叶籽蒙的这次受伤完全是无妄之灾、殃及池鱼。

　　 而“罪魁祸首”……

　　 就是鹿潇潇。

　　 没有任何疑问。

　　 叶籽蒙的这次受伤就是因为鹿潇潇。

　　 ……

　　 余毓尔与杨嘉绫纷纷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了鹿潇潇与叶籽蒙之间的空间。

　　 好让她们更加方便的沟通。

　　 她们想……

　　 这件事还是两位当事人面对面的说清楚比较好。

　　 不要在双方的心里都留下疙瘩。

　　 成为一个埋伏的炸药。

　　 ……

　　 余毓尔、杨嘉绫决定除非必要……

　　 她们不会开口。

　　 不然……

　　 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们很难一碗水端平。

　　 别到时候她们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还火上浇油了。

　　 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糟糕结果，她们放轻了呼吸，默念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除非鹿潇潇或者叶籽蒙需要她们回答问题了……

　　 她们才会开口。

　　 ……

　　 “小鹿……”

　　 叶籽蒙跟余毓尔她们一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鹿潇潇一直在为她的受伤耿耿于怀。

　　 ……

　　 “对不起！”

　　 鹿潇潇大声喊了出来。

　　 这声对不起又是清晰又是响亮。

　　 吓了病房里所有其她人一跳。

　　 幸好这间病房目前只有她们两位病人。

　　 不用担心打扰到其他病人。

　　 ……

　　 “叶子。”

　　 鹿潇潇终于扭头抬眼看向了边上病床上的叶籽蒙。

　　 她的视线从叶籽蒙被吊起的脚上掠过。

　　 然后定在了叶籽蒙的双眼上。

　　 她强迫自己不要闪躲与逃避对方的视线。

　　 “真的……”

　　 “非常对不起。”

　　 鹿潇潇低下了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鹿潇潇又连说了三遍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

　　 “是我的错。”

　　 “是我害了你。”

　　 鹿潇潇一口气把心里的想法犹如机关枪射击似的倾泻而出。

　　 这些话在她的心里憋了很久了。

　　 她一直想说……

　　 又一直有些不敢说……

　　 ……

　　 “……是我的错……”

　　 鹿潇潇喃喃。

　　 极致的宣泄后，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不过很快，各种纷繁的思绪就填满了她的大脑。

　　 她无法接受……

　　 她这个“罪魁祸首”竟然比无辜被牵连的叶籽蒙伤的要轻。

　　 就好像……

　　 她把自己的晦气转给了叶籽蒙。

　　 叶籽蒙替她承受了不好的代价一样。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想。

　　 但她控制不住自己这样想。

　　 明明一切都是她的错。

　　 为什么受伤最重的却是无辜的叶梓蒙？

　　 她不理解。

　　 更无法轻易释怀。

　　 ……

　　 “……害？”

　　 几秒令人有些窒息的沉默过后，叶籽蒙开了口。

　　 她在等鹿潇潇把话说完。

　　 鹿潇潇说的太快，话又密，她没有插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