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沈向晚的建议，第二天赵大山就亲自带着长子和两个侄儿去了县城，准备挨个儿拜访各个酒楼和食肆，跟他们达成合作意向，去年他们的卤下水和酱大骨卖得有多好都是有目共睹的，几乎所有酒楼和食肆都跟他们签订了契约。
几日后，赵家的猪肉加工作坊再次运作起来，根据县城所需的下水和骨头总量，他们每天暂时只杀二十头猪，为了能杀更多的猪，很快，年轻人就带着做好的卤下水和酱大骨去别的县城开拓市场了。
“夫人，每天真不能多卖点酒吗？那些富户都快把我吃了。”
魏家堂屋，抽空从县城回来的程玉昇哭丧着脸询问，葡萄酒的特殊功效已经传扬开了，那些有钱人简直都快疯了，一买就是几十上百瓶，一千瓶根本不够卖，为了能买到酒，各家各户的下人都是半夜就开始在酒坊外面排队，特别是那些从府城和其他县城来的人，他们干脆客栈都不住了，直接在酒坊外打起了地铺，这都快成为县城最独特的一道风景线了，魏氏酒坊也因此变得更加有名！
“怕什么，不搭理他们就行了。”
沈向晚不禁有些好笑，看来那些人的确很疯狂，否则怎么会把向来沉稳的他逼到这种境地？
“夫人，能不能请你稍微真诚一点？”
他是掌柜，最近几乎每天都在铺子里，那些富户找来了，他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行了，我就是多给你加一千瓶，你照样不够卖，他们之所以现在买得凶，是因为怕我们又断货，都买来存着呢，只要我们一直有货，他们的存量也足够多了，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而且，她要的就是这种饥饿营销的势头，又怎么可能敞开了卖？啥东西都是越稀有越昂贵，葡萄酒自然也一样。
“夫人，这次你可说错了。”
一扫先前丧里丧气的模样，程玉昇正色道：“这几天前来询问葡萄酒的客人中已经出现其他州府的人了，只要我们的葡萄酒一直这么好，生意只会越来越好，不会出现疲软。”
别说葡萄酒，就是高粱酒，他们也没有在郴州境内敞开了卖，如若不然，他都要建议夫人去别的府城开设分店了，到时候，他们的进账将会更加可观，以后二爷不但不会缺钱，估计还多得用都用不完。
“是吗？”
挑眉，沈向晚端起茶杯垂眸沉思了起来，白皙细嫩的手指捻着杯盖有一搭没一搭的荡开漂浮的茶花，赚富户的钱，她可一点都不会手软，如果葡萄酒的名声真的已经传到其他州府去了，或许她真的应该考虑提高产量？酿制更多的葡萄酒？
大概猜到她在思索什么，程玉昇也没有打搅，只沉默的坐在一旁饮茶，这也是他今天回来的目的之一。
“改天我就组建葡萄酒作坊，另外，高粱酒作坊我也会再次扩招，等新酿的酒出来后，郴州境内便敞开了卖，其他州府的话，还是得适当的限量才行，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片刻后，沈向晚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既然葡萄酒的名声已经传到别的州府了，那郴州境内就没必要再搞饥饿营销了，他们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其他州府上了。
闻言，程玉昇适时的建议道：“夫人，不如我们派人去附近的明州和交州各开一间分店？”
既然都要扩大高粱酒作坊的规模了，开设分店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嗯···行，你看着办。”
沈向晚稍作沉思后就答应了下来，他们要进军其他州府，的确应该有自己的铺子，否则就只能找其他的酒商合作，葡萄酒还好，酒商拿过去后卖再高的价格她都不心疼，反正真正的富户有的是钱，但高粱酒一旦涨价，百姓怕是就喝不上了。
“是。”
程玉昇没有推辞，当即就答应了下来，随后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半个时辰后他才告辞离去。
魏家，书房。
“尽快送出去。”
魏承毅将一封书信递给近卫，两天前，抵挡不住滨州军的猛攻，起义军已经舍弃了占领的城池，退到了另一座城池，目前双方暂时处于休战中，但起义军的劣势依然明显，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他们守住剩下的城池，尽可能的拖延战败的时间。
“是。”
接过印有封漆的书信，近卫躬身退了出去。
“二爷，钦差抵达府城的事儿我们···”
“承毅！”
等在一旁的元漱正要跟他继续商议府城的事儿，沈向晚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搅你们了吗？”
“没有。”
抬首看着她，魏承毅唇角微勾，任何时候，她都不可能打搅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呢？”
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沈向晚随口问道。
“还能说什么，府城那一摊子事儿呗。”
往后靠着椅背，元漱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弄出来的钦差早已抵达府城了，为了光明正大的办府衙那一窝子狗官，我们悄悄让人将这件事宣扬了出去，可惜，常年被压迫的百姓根本不相信钦差能为他们做主，依然没有人状告那些当官的，我们正在商议，是否把已经掌握足够证据那些狗官全部捅出去，让钦差请军方出面，当众处置了那些人，也让百姓亲眼看看，他是真的能给他们做主的，如同当初的大同县一般，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状告那些狗官，后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受害者出声了。”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让人假装受害者，可假的始终是假的，根本经不起查，如果让那些官员察觉到什么，反而会浪费如此大好的形势。
“没那个必要啊。”
沈向晚有些疑惑的看看他们，迎着他们不解的目光进一步说道：“你们忘了先前西胡人闯关，那些狗官扬言紧闭城门，完全不顾百姓死活的事儿？既然府衙那边不太好下手，那就先拿各个县衙开刀呗，直接由军方出面找钦差扯皮，到时候府衙那些人想捂都捂不住，谁要是敢出面保县衙的人就让钦差查谁，军方还可以大大方方的协助，说不定我们能顺势从下到上完全的瓦解他们呢？”
而且，有军方正大光明的强力支持，就算有人想从中作梗，也得先掂量掂量，钦差的自由度越大，他们能做的事儿就越多，拿下郴州剩余的政权时间就越短，而且还不会落人话柄，让人钻空子，在民间制造麻烦，这也是他们非要多此一举，弄个钦差来的原因。
当然，她如此建议，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地里的粮食最迟六月便会成熟，土豆更是下月中旬左右便能收获了，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政权，才有可能发动郴州境内所有的百姓全面种植第二季粮食，彻底解决他们吃不饱的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