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垂下来,前面的人影子逐渐被拉长。
庄仲颠了颠怀里的屁桃儿,胳膊有些发酸:“我说桃儿,咱是不是该控制控制饭量了,你才多大啊,你庄仲哥都快兜不住你屁股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屁桃儿往上颠稳了些。
屁桃儿睡的正香,抱着他脖子的手揉了揉小鼻头,哼唧了两声,脖子一歪又睡了。
“怎么说话呢,我们家桃儿那叫丰满。”老路说。
“还丰满呢,往这一趴不知道谁家小猪崽呢,”庄仲看了眼老路,纠正他的用词,“肥美!”
老路“噗嗤”一下笑出声。
庄仲恨不得老路吐口唾沫:“还笑呢,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看水草轻就把桃儿给我了。”
俩人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小了不少。
夏眠还愣着,怔怔地看着刚才眼前落下的那片花雨。
周燃这个动作太突然了,前所未有的第一次,把夏眠看呆了。
她愣愣地问:“你在变魔术吗?”
问完她就觉得傻了。
夏眠仰起头看着头顶,那根花枝刚被松开,这会还打着颤。
周燃这一拽,把花瓣都拽了下来,给它薅秃了。
夏眠:“……”
从街角跑来几个小孩,嬉笑尖叫的声音从大老远就传过来,打破夕阳过后的沉静。
夏眠的视线被拉回,目光也看向跑来的那几个小孩。
几个小孩子追赶着,张着嘴迎着风跑,压根没注意前面的人。
眼看着人要朝着周燃奔来,他后退了半步,那小孩临门一脚突然歪了一步,直冲冲撞向了夏眠。
夏眠的身子瘦弱,半大的孩子也把她撞的后退了两步。
周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夏眠这才站稳。
温热感从手心传来,周燃看了一眼,那一抹纤细被他指节圈起来,他紧紧一握,摸到了自己的指尖。
他一愣,连忙松开了手。
夏眠下意识抓住撞向自己的孩子:“没事吧?”
那孩子兴许玩疯了,脸上还挂着笑,正回头看着身后那一帮小伙伴。
在听到夏眠的声音后,他抬起头来。
夕阳下的嬉笑声停了。
那帮孩子全部站在原地不动了,直愣愣地看着夏眠。
夏眠看清了那孩子的脸,不就是下午在巷子口和屁桃儿打架的那个许镇国吗?
许镇国瞪大了眼睛,他的肩膀被夏眠扶住,目光不自觉看向她手臂上的纹身。
绿色的,那么大。
许镇国身子一震,一把推开夏眠,转身就朝着那帮孩子的方向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
“快跑啊!黑社会来了!”
尖叫声太大,老路和庄仲离了老远都听到了,回过头看过来。
夏眠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
周燃回过头看着夏眠,半边眉头都跟着挑起来:?”
刺青店里。
屁桃儿被三个大男人围着坐在沙发上,她睡的好好的被叫醒,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谁知道她那哥哥突然就一脸审问地看着她,就一句——
“解释吧,黑社会大姐的妹妹。”
屁桃儿连忙看向夏眠,发现她就坐在一边,眼神里写满了尴尬,一脸的爱莫能助。
老路笑了一声,脚勾着凳子拉过来坐下。
“出息了桃儿,出去玩一圈,认了个黑社会大姐。”
周燃气定神闲,慢悠悠地补充着:“还是你家桃儿给的封号。”
庄仲乐了,一拍手,竖了个大拇指。
“你屌!”来自于庄仲的认可。
“别捧杀她,”老路说,“让她自己说,外面打架也就算了,还混道儿上去了。”
屁桃儿看了看夏眠,一脸英勇就义:“谁让他们都欺负水草来着!”
她这一嗓子,直接把靠在沙发上的水草震醒了。
水草屁股一颠,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嗯?”
屁桃儿揪了揪头上的小辫儿:“他们骗水草出去玩,带水草去了游戏厅说要玩捉迷藏,然后趁她闭眼睛数数的时候他们就跑了!”
庄仲挠头:“玩捉迷藏跑了不是很正常吗?”
屁桃儿不服:“他们跑回家了!把她一个人扔游戏厅了!”
庄仲一愣:“嘿,这帮小王八犊子。”
“你别插嘴,”老路说,“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就把人给打了,等夏眠赶过来的时候,她就吓唬许镇国说她是黑社会。
屁桃儿看向夏眠,小手在衣角上搅来搅去的。
夏眠抿了抿嘴,在一旁默默出声:“其实这事儿,我也有责任。”
她当时吓唬人小孩的时候,演的也挺卖力的。
屁桃儿脖子一梗:“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周燃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还挺能扛事儿。”
他转头看向夏眠。
小姑娘坐在一边,训的是屁桃儿,她也跟着不好意思了,眼睛时不时跟着转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实在的,许镇国说她是“黑社会”的时候,他都愣住了。
这一片混的好的赖的,他哪个没见过。
像夏眠这种一看就是乖乖女的,说她是黑社会,这话也就能骗骗小孩了。
周燃想着,嘴角勾的弧度又深了一分。
挺厉害,出门在外,还能骗小孩玩。
老路拍拍手,起身把水草抱下来:“行了,我送水草回去,你就在这反省着,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屁桃儿脖子一歪,嘴撅的老高。
“在这看着这姑奶奶。”老路指着庄仲说,“疯丫头,玩没边儿了。”
庄仲乐了:“得嘞。”
老路说收拾屁桃儿,那就是吓唬吓唬她。
他才舍不得呢。
夏眠连忙跟着起身:“我也先回去了。”
周燃“嗯”了一声:“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
“旧楼区里面晚上没路灯。”周燃说。
老路带着水草先走一步,周燃撑着玻璃门给夏眠让路,在风铃刚响的瞬间,他压低了声音对夏眠说。
“正好,路上给我讲讲,黑社会平时都是怎么吓唬小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