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平躺着的,气氛安详到了诡异的地步。
这时候要真来点什么动静,看着还真像……
夏眠抿起嘴不说话。
躺了有一会,她突然出声对周燃说:“周燃,你会吹百鸟朝凤吗?就是那种听上去喜庆又安详的。”
夏眠说:“我想让你给我吹一段。”
周燃把手里的唢呐放好:“这玩意儿我能吹出响已经很不错了,您就别给我出难题了。”
“哦。”
夏眠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睡不着吗?”
周燃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夏眠猛地睁开眼,周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床边上,他只挨了一点边,连被子都没碰到,两人的距离虽然近,可周燃刻意保持着距离。
夏眠睁圆了眼看着他。
周燃的手略过自己的脸颊,指尖掀开她额头上退热贴的一角,轻轻捻开她黏在额头上的头发。
“不凉了,”周燃的声音低沉清澈,“要换一个新的吗?”
他微微低着头,下颌线清晰硬朗,鼻骨挺起,阳光透进来时照在他脸上,将他的瞳孔都映成了透彻的清棕色。
夏眠怔怔地看着他唇瓣上下开合,至于说了什么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吞咽了下喉咙,恍惚地点了下头。
周燃把她额头上的退热贴取下,这动作看着轻,却十分干脆利落。
最主要的是周燃那手劲,大的跟头牛似的。
痛意瞬间把夏眠的思绪拉回来,刚才那点氛围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扶着额头摸了摸,声音有点闷:“你就不能轻点。”
周燃对折着手上的退热贴,听到这话回头对视着夏眠。
“我这还不够轻吗?”
夏眠又想起她第一次跟着周燃来小二楼时,他明明是在往自己脖子底下塞抱枕,结果硬是成了扒拉着她脑袋把她推醒。
偏偏她还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那时候她和周燃还不熟。
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夏眠揉着脑门,心里嘀咕着。
周燃侧坐在床边上,来回捻着手里的退热贴把玩。
“要哄你睡吗?”周燃问。
夏眠抬眼看着周燃侧过头来,那双眼眸猝不及防撞进光束里,与她对视。
他说:“弹尤克里里给你听。”
周燃拿起墙边上靠着尤克里里抱在怀里,那玩意太小,他那么拿着,手掌都快盖住尤克里里的琴箱,看上去还有点违和感。
夏眠换了个姿势侧躺着,胳膊垫在脑袋底下看着周燃。
他扫了下弦,清脆的声音在整个小二楼响起。
“想听什么?”周燃问。
夏眠认真想了想:“百鸟……”
“打住,”周燃打断夏眠接下来的话,“你这脑子真没烧傻吗?”
夏眠早就听习惯了他的毒舌,她也不恼,毕竟在人家的地界上睡人家的床,还得看人家的表演,她识相着呢。
“我什么都听。”夏眠回答的乖巧。
周燃思忖了下:“行。”
他指尖在琴弦上扫了几下,然后开始慢慢拨动琴弦。
那曲子缓慢悠扬,夏眠听着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是什么歌。
她对音乐不能说是一窍不通,但要说调,她也实在找不准,唯一不跑调的歌可能就是生日快乐歌了。
但她除了给妈妈过生日以外就没再唱过,偏偏于蔚然的生日赶得巧,她四年才唱的上一次,到底跑不跑调,她自己也不清楚。
周燃半低着头看着琴弦,轻轻开口跟着唱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