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达明海以后还要转去机场,下了车的那一刻,夏眠狠狠的深呼吸了一次,整个人都像是回了魂。
她说:“刚车上有人吃泡面,香的我都没睡好。”
周燃拎着她的包走在前面,拉了一把她的手牵到身边,戏谑似的看着她。
“是没睡好,”他笑着说,“馋的直流口水,全淌我身上了。”
夏眠不满地拍打了他一下,趁着他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抹了抹嘴角。
周燃正带着她往出站口走,连头都没回就说道:“别擦了,都风干了。”
夏眠一惊:“你怎么知道!”
周燃乐了一声,回头挑着眉跟她说:“哥就是懂你,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
夏眠睨了他一眼,回头就看见不少人的目光往两人这边瞟。
她拽了拽周燃,下意识往周燃身后躲了下。
“是不是你刚才说话声音太大,让人听见了?”
周燃扯了扯她的手:“正常,谁看见一绿毛牵着个小姑娘不得多看两眼。”
夏眠看着周燃那绿色的后脑勺,低头抿嘴,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燃拉着人走出站台,回头无奈地看着她:“就这么好笑?”
“也还好,”夏眠转移话题,“你之前有去过明海的机场吗?”
“去过,”周燃说,“当初读大学去报道的时候,后面去办休学的时候也去过。”
周燃说的无所谓,轻飘飘的一句就概括了,但夏眠听着心里不太舒服。
她一直能理解“读书不是唯一出路”这句话,但这句话要放在周燃身上她就觉得实在太可惜,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前途。
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去想这些也怪不了谁。
用周燃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各有各的选择,夏眠就是想说也张不开嘴。
那是周燃自己的选择,有些事,他自己本身要比她这个局外人懂得多。
她能做的就只有尊重他的选择。
赶上开学季,机场到处都是人,周燃带着夏眠换好了登机牌,办好了托运后,直到送到安检口才不得不分开。
夏眠紧紧拽着周燃的衣角不愿意放开,周燃只能依着她,一手拿下身上背着的包挂在夏眠的身上。
他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就只能送到这了。”
“我知道,”夏眠埋着头,把脸藏进周燃的怀里,“就送到这吧。”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周燃不喜欢来送别了。
离别的冲击力太大了,还没分开她就已经忍不住眼泪了。
“行了,哭了一路了还没哭够呢?”周燃的下巴抵住她的脑袋蹭了下,“小鼻涕虫。”
“最后就哭这一下了。”夏眠说。
周燃拍着她哄了两下,最后扯了扯她挂在包上的黏土挂件。
“想我了就摸摸这个,”周燃笑着重复之前的话,“有奇迹。”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广播里的空姐正提示着关闭手机的信息,夏眠最后看了一眼周燃发来的消息。
背包上的黏土挂件被夏眠攥在手里紧紧捏着,她来回摸了好几次,
她紧紧抱住背包,指尖在挂件上摩挲了好几次。
哪有奇迹。
都是周燃为了哄她不哭编的瞎话。
“你好,女士,”空姐搭在一旁叫了一声夏眠,“需要我帮您把背包放在行李舱中吗?”
夏眠“哦”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挂件取下来,最后还是连带着包一起递给了空姐。
“谢谢啊。”
“不客气。”
空姐接过夏眠手里的包拿在手中,行李舱的盖刚打开,空姐突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夏眠问。
“女士,您查看一下,”空姐把包递回给夏眠,“有声音在响,是不是还没有关闭电子产品。”
夏眠接过包来回翻看了两下,只有一边挂着的黏土挂件隐隐约约发出声响。
客舱里声音吵闹,夏眠连忙弯下身子凑近那枚挂件。
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屏住呼吸听了好半天。
周燃的声音出现在背景中,声音太小,夏眠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在静默了几秒过后,耳边的声音终于大了起来。
稚嫩又清脆的“啊啊”声努力找着音调,在转了几个弯以后,终于“啊”出了一句足以让夏眠听清的话。
“啊,啊,啊。”
他在教水草说话。
她说——
“i lov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