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感觉自己掉入了一片海中,沉沉浮浮,没有任何实感。
耳边都是嘈杂的声音。
“你他妈都烧两天了,打的点滴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季总,您先别急,等这三瓶点滴下去,观察一下情况。如果还是没好转的话,就要送去医院了。”
季庭鹤脸色阴沉:“你到底行不行?”
医生噎住,特意批评他的行径:“季总,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您还那么折腾她,是人都遭不住啊!”
“……”
季庭鹤沉默。
事后他的确后悔了,当时确实不该那么冲动。
可当时一想到她恨他,执意要离开他,他就无法压制自己内心的火。
他害怕她的离开。
更害怕自己会面临没有她的生活。
如此这次不是他及时赶到,她或许现在已经离开帝城,彻底断了和他的联系。
到那时候,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每每想到这儿,他就一阵后怕,会失去她的恐惧,就像失去水的鱼,一直不安。
“贺征。”
贺征立即进来:“老大。”
“送他出去。”
“好的。王医生,这边请。”
医生离开后,房间再次恢复平静。
季庭鹤拉过椅子坐下,定定地注视着女人那张苍白的小脸。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轻微,手背上血管清晰,全身瘦弱到,被子一盖,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季庭鹤心情沉重,大掌握住她的小手轻抚着:“要怎样,你才能退烧?”
“……”
安静的房内,他声音沙哑萎靡,轻而易举地盖住了她微弱的气息。
男人弯下腰,额头抵着她的手背,像一棵被狂风肆虐的柏树,一身傲骨,在此刻彻底被打碎。
只剩下无尽的卑微——
“对不起。”
-
三瓶点滴下去后,温迎终于退烧,在凌晨七点苏醒过来。
她眨了眨眼,环顾四周,确定这里是玉庭苑后,不堪的回忆再次涌入她的大脑。
她身形一僵,迅速坐起。
动作太大,她脑袋一片眩晕,缓了好一会儿,不适感才逐渐消失。
大门适时被人推开。陈姨看到她已经好好坐起来,顿了顿,回过神后大步走进来:“温小姐,您终于醒了?您都昏睡了快三天了!”
“三天?”
“是啊,您连续发烧两天两夜,直到昨晚后半夜才逐渐退烧的。”陈姨满眼心疼地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温小姐,您饿不饿?我做了早餐,咱们下去吃点吧,好不好?”
睡了三天,温迎也感觉到有些饿了:“好。”
温迎刚退烧,全身还软绵无力,陈姨担心她站不稳,直接搀扶她到洗手间洗漱。
温迎洗漱干净下楼入座,陈姨立即把做好的早餐端到她面前。
“温小姐,您太瘦了,医生让您多补营养,这都是我做的营养餐,您多吃点。”
温迎看了看眼前的早餐:“季庭鹤呢?”
“季先生去上班了。”陈姨似是终于想起什么,惊呼,“差点忘了,季先生说您醒来后,要第一次时间给他打电话的!”
陈姨连忙摸出手机正要打,温迎出声阻止:“陈姨,他那么忙,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陈姨顿住:“温小姐,您是不想看到季先生吗?”
“陈姨,”温迎声音轻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你说我还能顺利离开这里吗?”
陈姨哑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温小姐,您为什么要执意离开季先生呢?”
“因为不爱了。”
“可是季先生很在乎您。”陈姨努力为季庭鹤说话,“您发烧的那几天,他没日没夜地守在床边照顾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爱您的,只是……方式上用错了而已。”
温迎勾唇,眼底满是讽刺:“可我的发烧就是他造成的。”
“……”
她垂下头,整个人孤单瘦弱:“即便他真的爱,我也要不起了。”
“……”
陈姨很心疼她,正要出声安慰,余光看到们哭突然出现的身影,一顿。
“季先生,您回来了?”
温迎身形霎时僵住,眼露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