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珊珊被她这个想法吓到:“胡说什么呢?孩子都四个月了,能说不要就不要吗?”
“……”
柏珊珊只当她说胡话:“以后别说这种话,听到没?”
温迎没有反应,只是安静地靠着她的肩膀,身心疲惫:“珊珊,我好累。”
柏珊珊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真的累的话,那咱们就去休息一下,别多想那些事了,好不好?”
温迎阖上眼,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
柏珊珊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所以自己也没当回事。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温迎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柏珊珊今天来医院,没看到温迎,有些意外:“护士姐姐,你知道这床的病人去哪儿了吗?”
“她啊,我看到她手里拿了孕检单,好像是要去妇产科引产。”
哐——
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散落一地。
联想到昨天温迎说的话,柏珊珊心头一慌,迅速冲出病房。
她跑到妇产科,一边找人一边给温迎打电话。
可却一直没人接听。
柏珊珊把整个妇产科部门都翻找了一遍,最后才在手术室里看到温迎。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双眼紧闭,任由医生掀开她的裙子。
柏珊珊心跳加速:“温迎!!!”
温迎闻言睁开眼,就看到急匆匆朝她跑来的柏珊珊。
“珊珊?”
下一秒,她就被柏珊珊紧紧抱住:“温迎,你疯了是不是?孩子是无辜的,他都在你肚子里四个月了,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啊?”
柏珊珊哭得梨花带雨,一旁的医生见此松了一口气:“温小姐,孩子的事,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医生把其他人叫出去,让她们好好聊聊。
温迎坐起身,安静地擦掉她脸上的眼泪:“珊珊,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我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季庭鹤的种。”
柏珊珊哑然。
“逾白哥为了调查温家当年的真相,耗费了很多心血。我很心疼他,可我更怨恨我自己,怨恨自己招惹上季庭鹤这个疯子,导致逾白哥落得这般下场……”温迎眼眶微红,满脸痛苦,“珊珊,你让我怎么面对逾白哥?”
“我不敢面对逾白哥,”她双手紧紧攥着裙摆,声音支离破碎,“一想到这个孩子是杀人犯季庭鹤的孩子,我就很痛苦,我……我真的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去面对躺在病床上的逾白哥。”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真的希望中枪的人是我。只要我死了,或许这一切就该结束了。”
“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这也是你们温家的血脉啊!”柏珊珊满眼心疼,声音哽咽,“你跟我说过,这个孩子是你们温家唯一的血脉,你希望他出生后,能够陪伴你,让你的人生不再那么孤独。你那么期待他的出生,怎么能……怎么能说打就打呢?”
从江逾白出事到现在,她每天都看到温迎在哭,哭到眼睛红肿,眼泪再也掉不出来,胎儿更是受到影响,每天只能住院保胎。
柏珊珊理解她的痛苦和挣扎,可这一切,真的不是她的错。
她不该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一直折磨自己,让自己更加痛苦。
“我知道你很爱这个孩子,如果换成是江律师,你觉得……他会支持你这么做吗?我相信他也不会,”柏珊珊轻拍她的后背,“迎迎,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好吗?”
江夫人接到柏珊珊的电话,慌不择路地赶过来,看到温迎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傻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不要这么对待他。”江夫人轻揉她的头,眼眶酸涩,“阿逾一直那么保护你和你的孩子,如果让他知道你因为自责伤害自己,你让他怎么想?”
“可我对不起逾白哥,”她掩面痛哭,“我真的对不起他……”
江夫人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
她摸出一接通,那头就传来江父惊喜的颤音:“阿逾、阿逾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