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宝正要过去,却被温迎抱住,不让动。
“你干嘛?”温迎满脸警惕,“季庭鹤,聿宝是我辛辛苦苦生的,我只有他了,你不能把他抢走!”
“……”
看着她眼里的恐惧和担心,季庭鹤眸色黯淡:“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
季庭鹤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身,一手勾住聿宝的小身板,把他拉进自己怀里,一字一句地提醒:“温迎,这也是我的种。要是没有我,你能生出他?”
温迎拧眉:“在孩子面前,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行。”季庭鹤妥协,“那咱们就来算算刚才的账。”
“……”
温迎迅速起身,抱起聿宝就想跑路。
可刚跑到门口,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温迎鼻子差点撞上门板。
季庭鹤把遥控器扔到办公桌上,双手环胸:“温迎,我们谈谈。”
温迎灰溜溜地转身:“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好,那就谈谈刚才那一巴掌的事,”季庭鹤走到她面前,两手插兜,皮笑肉不笑,“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温迎下意识收紧双臂,警惕地看他:“你想怎么解决?”
“我儿子的提议没错,你应该向我道歉。”
“……”
他压低脑袋,那张俊脸近在咫尺:“而且是要看着我的眼睛说。”
“…………”
“对不起。”
“没看我眼睛。”
温迎狡辩:“我看了!是你眼瞎,没看到。”
“是吗?”季庭鹤扭头看向聿宝,“儿子,你说,你妈妈刚才有看看着我眼睛吗?”
聿宝一脸为难:“我不能说。”
“嗯?”
“说了,妈妈不高兴。不说,你不高兴。”
“所以你要说谎?”
聿宝急忙摇头:“小朋友不能说谎!”说着看向温迎,“妈妈,你刚才确实没有看着爸爸的眼睛道歉。”
“……”
这坑妈的崽。
季庭鹤满意一笑,忍不住揉了揉聿宝的脑袋:“儿子乖,等下给你买糖吃。”
“我不喜欢吃糖,只是那个药太苦了,我不得不吃糖缓解苦味。”
季庭鹤挑眉睨他:“那你为什么上次给我糖?”
“因为我不能浪费食物呀,所以就给你了。”
“……”
坑爹的小子。
“行,”季庭鹤罩住他的脑袋,把他的小脸摆正过来,“那你就做个见证人,看看你妈妈道歉的到底真不真诚。”
温迎:“……”
神经病啊!
季庭鹤黑眸落在她脸上:“道吧。”
“……”
这件事的确是她的错,作为理亏的一方,温迎也不好再推辞,眼睛直接对上他的眼睛,一脸认真:“对不起,刚才是我误会你了。”
“就一句对不起?”
“?那你想怎样?”
“我要吃饭。”他特意强调,“温迎,你欠我一个人情。”
“……”
-
楼下餐厅。
折腾了那么久,早已过了中午,聿宝饿得肚子一直叫,菜一上来,他就抱着碗吃得津津有味。
季庭鹤时不时地给他擦嘴角的汤渍和米粒,眼里没有半点厌烦。
见他吃得那么香,季庭鹤似是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对面的女人:“他怎么不挑食?”
温迎无语:“他又不是你。”
“是你做的饭太难吃了吧?”
“……”
虽然聿宝吃这么香是因为饿了,而不是因为她的厨艺太烂,可温迎还是感觉心口中了一箭。
温迎抿唇,时不时看他。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季庭鹤给聿宝舀了一碗汤放到他跟前:“有话直说。”
温迎抿了抿唇,一本正经:“季庭鹤,我忘记和你说件事了。”
“嗯?”
“聿宝他……真不是你的种。”
“在孩子面前,你也敢说谎?”
“……”
季庭鹤抬眸看她:“温迎,你不能仗着我一头白发,就断定我老眼昏花加眼瞎。”
“…………”
温迎笃定点头:“我说的是真的!”
季庭鹤波澜不惊地哦了一声:“行,那等下就去做个亲子鉴定。”
“……不用了。”
季庭鹤不屑一笑。
正好手机突然响起,温迎看了一眼,随即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什么电话不能在我们面前接?”季庭鹤神色自若地瞥了她一眼,“江逾白的?”
“……”
温迎懒得搭理他,转身去洗手间。
季庭鹤收回视线,落在一旁的小家伙身上。
“儿子,你老实跟爸爸说,江逾白对你好吗?”
聿宝一顿:“爸爸,你说是白爸吗?”
“……”
季庭鹤这才听清,原来聿宝之前一直喊江逾白的是“白爸”而不是“爸爸”。
“对。”
“他对我特别特别好。”提起江逾白,聿宝眼里满是开心,“白爸每次有空都会带着我和妈妈出去玩,而且听妈妈说,在妈妈孕期,一直都是白爸照顾,忙前忙后的。”
聿宝想起刚才温迎崩溃大哭的样子,心情有些失落:“爸爸,妈妈刚才冲动打了你,是她不对,可妈妈之所以这么担心我,还哭得那么厉害,是因为我曾经失踪过,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阴影,所以情绪才这么失控的,你别怪她,好不好?”
季庭鹤拧眉:“怎么回事?”
聿宝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就是我四岁那年,我们在外面玩时遭遇了一场恐怖袭击,我不小心和他们走散了,妈妈和白爸找了我两天两夜才找到的。”
“当时白爸为了救我,不顾那些炸弹危险,硬是把我从危险的地方救出来,他当时也因为救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一身都是血。”聿宝眼眶微红,满脸内疚,“我很害怕白爸因为我而死,好在后来经过医生的抢救,白爸终于脱离了危险。”
聿宝和他说了好多好多那六年里,他们发生的事。
“……”
所以,这才是温迎刚才情绪那么失控的原因?
季庭鹤心情复杂,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不喜欢江逾白,可不得不承认,那六年里,江逾白成为了他们心里唯一依赖的存在。
温迎打完电话,重新回来继续吃饭后,却发现对面的男人,心情好像有点不好。
她偷偷瞥他一眼,下意识想问什么,可又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选择问出口。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唯一的联系,也只是聿宝。
-
他们吃完饭走出餐厅。
季庭鹤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家。
回到家,聿宝开心地脱掉鞋子,欢快地跑进屋子。
温迎看了他一眼:“谢谢,很晚了,你也回去吧。”
温迎朝他颔首,随即转身。
“你为什么要生下聿宝?”
温迎步伐微顿。
季庭鹤盯着她纤瘦的背影,似是在渴求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我还有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