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鹤没敢再动。
浴室内寂静,温热的水在玻璃门上氤氲出一层水汽,随着室内的温度升高,一滴一滴地滑落,留下走过的痕迹。
季庭鹤静静等了有几分钟,确定温迎没有醒后,迅速加快手里的动作,最后自己全身也洗了一遍后,从浴缸里起来。
他赤脚走出浴缸,抽来旁边的浴巾围住自己,随后转身弯腰。
季庭鹤从浴缸里把人提起来,打开莲蓬,用温水把温迎身上的泡沫全部冲刷干净,抽来一条干净浴巾把人包裹住,最后把人抱出了浴室。
季庭鹤把温迎抱进卧室,轻轻放在床上。
他目光落在温迎脸上。
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已经睡着,她没有醒来的迹象,原本有些惨白的脸色因洗了一轮热水澡慢慢染上酡红。
女人秀眉微紧,像是在做什么噩梦,又像是身体不舒服。
想到什么,季庭鹤立即弯腰,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上。
很烫。
他又摸了摸她脸,还是很烫。
发烧了。
季庭鹤来不及多想,立即走出房间,在外面的沙发上拿起手机,给朝锐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季庭鹤声音冷冽地吩咐:“给你半个小时,来一趟温家老宅。”
朝锐这会儿刚跟朋友吃完饭出来,今天喝了点酒,醉醺醺的。
他以为听错了,再次拿下手机仔细确认是季庭鹤后,手机再次贴上耳朵。
“季庭鹤你疯了!我现在在帝城,温家老宅在江林城,这距离一两千公里,坐飞机都得两三个小时才能到,你让我半个小时到?”
季庭鹤默了一下,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夜里八点。
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但温迎的情况不等人。
季庭鹤再次冷言:“温迎发烧了,你给我在最短时间内过来。”
“再短半个小时也到不了啊!”朝锐想了下,“这样,你先给嫂子做物理降温,等我到的时候再看看。”
季庭鹤一顿,有些困惑:“怎、怎么做?”
“用酒精降温。”
“家里暂时没有酒精。”
“那就温水擦浴。”朝锐一边说一边拦车往机场去,“你用一条干净的毛巾泡近37摄氏度的温水中,然后拧微微干,在嫂子的四肢、前胸和后背处上下均匀揉搓,让皮肤表皮的血管扩张,促进热量的散发,每隔半个小时擦一次,直到明显感觉体温降下来。”
“嗯。”
季庭鹤挂了电话,进浴室端来一盆水和拿了一条干净毛巾。
放在床边,用毛巾浸湿拧干,解开温迎身上的浴巾,在朝锐说的几个位置来回均匀揉搓。
每隔半个小时,他就重新打一盆热水,再揉搓一次。
就这样来来回回几次后,季庭鹤明显感觉温迎的体温降下来了一点。
但还没有彻底退烧。
因为揉搓次数太多,女人娇嫩白皙的皮肤变得红润。
季庭鹤担心让她受到二次伤害,不敢再擦浴。
他在旁边坐下,轻轻抓起她小手,小心翼翼地握在掌心。
因为发烧,温迎的体温偏高,可她手脚却很冰凉。
季庭鹤紧紧裹住她手,给她取暖,希望她手脚能回暖一些。
望着床上闭着双眼的女人,季庭鹤心头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就不该让她淋雨的……
“迎迎。”
“对不起……”
-
朝锐来到温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两三个小时后了。
温迎还是没有退烧,反而又烧了起来。
朝锐给她做了检查,确定她只是发烧,松了口气。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发烧了。我给她打个退烧针,很快就能退烧。”
针水注射进去,朝锐收起针管,收拾药箱。
朝锐正想叮嘱什么,视线突然落在季庭鹤那只围了一半浴巾上。
视线再往上移,袒胸露背。
朝锐回头,看了眼床上的温迎。
全身也是只围了一条浴巾……
朝锐当下眉头紧皱,支支吾吾的。
季庭鹤斜了他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想到温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朝锐面目开始扭曲,一副想训斥但又不好意思训斥的模样。
支支吾吾地憋到最后,朝锐只怒斥一句——
“老鹤,你禽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