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茹也没想到张芸娘这么狠,这样眼看着日进斗金的生意,居然说不做就不做。
她可以不挣这个钱,但张芸娘和妞妞不能不挣!
柳小茹一咬牙,说道:“姐姐,我愿意占两成利,该做的生意咱还是要好好做,你不为姐夫想想,也要为妞妞和几个外甥多想想,孩子大了,以后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张芸娘还是不肯接受。
柳小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姐姐,开这个铺子又不是只用了我的钱,回头姐夫还要上下打点,不然成日都有地皮无赖过来骚扰,那铺子也没法开了。”
“能开铺子全靠妞妞意外得到的配方,这是铺子的立身之本。”
“我得两成,您和妞妞各占四成,这很合理。”
张芸娘还是摇头,说道:“我不能让你得到的最少,铺子开起来了,店里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在忙,到时还不知有多辛苦。”
柳小茹听到这话,觉得她这个姐姐,还真是个认死理的人。
她只能无奈说道:“那我占三成,再多了,我是决计不肯要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张芸娘也拿她没办法,说道:“我真没见过像你这样到手的钱都不要的人。”
柳小茹笑着说道:“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只要能一直陪着姐姐和妞妞就好了,我真要没钱了,难道姐姐还会不管我吗?”
张芸娘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和柳小茹接触不多,但却总是忍不住想要亲近,在认识的短短两个月里,两个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和亲姐妹似乎也不差什么了。
顾明达出了客栈之后,提着礼物径直去了县衙。
陈捕头刚看到他便眼睛一亮,笑着说道:“明达!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顾先生了,你这次给我们广安县长脸了,院试第一名,你不知道,县尊大人得知此事有多欢喜!”
顾明达却一脸惭愧,说道:“陈大哥,您也太折煞我了,您是我大哥,跟外人一样喊先生岂不是生分了,您再这样,下次我可不敢来找您喝酒了。”
陈捕头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县衙捕头看起来体面,实际上却是贱籍,陈捕头就知道,像顾明达这样脑子灵活的人,绝对不会像那些酸腐儒一样,得了个秀才功名就端着读书人的架子目下无尘。
顾明达又拿出早就准备的一份礼,递给陈捕头,只道是府城带回来的特产。
陈捕头这下子就真的是受宠若惊了,他知道顾明达是来见县令的,没想到自己也还能收到礼物。
“府城有名的咸口点心,也不知道合不合陈大哥的心意。”顾明达笑着说道。
陈捕头接过之后,说道:“秀才公带回来的,怎么可能不合口味。”
顾明达不止给陈捕头带了特产,县令、县丞和师爷,一应人等全都没落下。
当然,给县令带的礼品自然是最重的。
吴县令倒不在意这点礼物,这次顾明达得了案首,来年他向上峰述职时,这件事也能狠狠提上一笔,毕竟治下秀才、举人、进士考取数量,都是县令教化有功的结果。
他看到顾明达时也很开心,拉着手不放,比以往要亲近许多。
顾明达笑着说道:“学生此番侥幸考取秀才,全赖大人不吝赐教,学生虽然只得了微末成就,但心中急切,今日刚从府城返回,便赶着来求见大人,还望大人不要觉得学生孟浪。”
吴县令其实也就指点了顾明达两回,但这话听着就觉得很舒服,他面上又亲近几分,说道:“也是你悟性高,换了旁人,指点多少次估计都没用,更别说你考的还是案首。”
顾明达回以腼腆一笑,他依旧将所有功劳全都归功于吴县令。
吴县令觉得亲近,难免又上心了几分,说道:“我一早就知道你是个有才学的,那些年明珠蒙尘,我看着都心痛得很,明年秋闱,你下场可有把握?”
顾明达摇了摇头,说道:“院试能过已是侥幸,明年秋闱我并无太多把握,若是大人还肯继续指点,那学生才觉得……”
吴县令听到这话,立马爽朗一笑,说道:“你这个人,就是太见外了,我们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我心里却是拿你当弟子看的,你若有不懂之处,只管前来请教。”
顾明达得到这句承诺,立马站起身来,对着吴县令躬身行了一礼。
许是觉得顾明达真的很有潜力,又或者是这次被哄得高兴了,吴县令竟然破天荒留下他来同桌吃饭。
从前顾明达在县城里为他办了多少事,都没得到过这样的待遇,等顾明达告辞时,吴县令又让师爷亲自送人出去。
离了县衙,顾明达又马不停蹄地去了下一处。
李掌柜见了顾明达一张老脸便笑出花来:“顾先生,您这次得了案首,回头家中若办酒,可别忘了我们。”
“家里若是办酒,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您。”顾明达回道。
李掌柜也知道顾明达来这里不是无缘无故,便拉着人进了里屋详谈。
一个时辰后,顾明达方才起身告辞,继续赶往下一处。
他这大半天几乎没个停歇的时候,等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透了。
张芸娘见他神情疲惫,赶忙将帕子沾了水递给他。
顾明达拿着湿帕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后,才说道:“铺子已经租好了。”
张芸娘知道丈夫在县里人脉广阔,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将事情办下来。
“租的是元宝街的一家铺面,前头是铺子,后面是住处,有三间房。”顾明达说道。
张芸娘微微疑惑:“小茹一个人住,要这么大的住处?”
顾明达说道:“我还买了个婆子,我想着你妹妹一个人住在县里到底不安生,这婆子日后伺候她也好,在店里帮忙也罢,总归能多个人手,多出来的一间房,回头若是生意忙起来,你估计也得住在这里。”
“这铺子从哪里找的?”张芸娘很是好奇。
“李掌柜帮忙找的,这本就是他的产业,我直接跟他签了一年。”顾明达说道。
张芸娘点点头。
顾明达考虑十分周详,解释道:“元宝街虽然不算多繁华,但卤味香飘十里,也不怕生意难做,街口走两步就是陈捕头家,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回头卤味出锅了我再给衙门里送一份,日后店里有什么事只管喊他。”
顾明达说完,也许是太过疲惫,简单洗漱一番后,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上午,一家子就去元宝街看铺面。
这铺面从前似乎也是做吃食生意的,货架柜台样样齐全,甚至都不用额外添置,后面的屋子里也有木床、衣柜,只需要带上铺盖就能入住。
张芸娘也看了下那个丈夫买来的婆子,冯婆子脸上有一块深褐色胎记,低眉顺眼,手脚麻利,看起来是个老实的。
此时距离清水村不远的镇子上,一处民宅里,一群手拿长棍的中年汉子直接破门而入。
屋子里床上两个白条条的身子听到声音慌忙躲避,但到底迟了。
“抓奸夫!抓淫妇!沉塘!浸猪笼!”
床上的张光宗正好瞧见打头的那个人,赫然是他姘头豆腐西施的丈夫,那个据说已经在昨日远行出门的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