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忠当即表态：“孟书记，有你这句话，我的底气就更足了！”

　　 林建忠顿了顿，接着说：“叶南山书记有时候做得很过分。前不久，他说家里丢了东西，马上要求县局出警，刑侦大队派了五六名民警去他家，忙活大半天后，问他家里究竟丢了什么贵重物品，才知道原来是他家门口的一块脚垫丢了。”

　　 孟依然想笑，却笑不出来。

　　 公器私用，滥用职权，包庇亲属，叶南山不配政法委书记这个头衔！

　　 书记办公会推迟一个小时召开。

　　 参加会议的共有五个人，孟依然、邓金森、龙永成及纪委书记赵博、组织部长冯和贵。

　　 书记办公会只是县委常委会前的热身，起到会议酝酿、达成共识的作用，本身并不形成任何决策。

　　 如果议题在书记办公会上分歧较大，县委常委会上就不再讨论研究。

　　 在书记办公会上，孟依然并不占优势。

　　 赵博和邓金森当年是青干班同学，两人关系非常密切。

　　 而冯和贵又与龙永成关系密切。龙永成任副书记之前，是组织部长，而冯和贵是副部长。

　　 先是人事任免事项。

　　 说不好听的，就是权力分羹，都在努力多提拔自己的人、将自己的人提拔到重要岗位上。

　　 冯和贵先提出了一份拟任免的人员名单。

　　 名单有五十多人，有提拔，有重用，有免职，有退居二线。

　　 孟依然看了名单，李恨水前后共推荐了六个人，都在名单上。

　　 六个人是王海生、秦如霜、孔祥辉、沈继光、刘奋和陆宗山。

　　 孟依然初来乍到青山，人生地不熟，并没有提出自己的人选。

　　 一般情况下，孟依然提出的人选在书记办公会上都能获得通过。

　　 别人反对提名，得有反对的理由。

　　 反对的理由有很多种，但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道理很简单。如果邓金森反对孟依然的提名人选，孟依然自然也会反对邓金森的提名人选。

　　 你反对我，我反对你，可能便宜了其他人。

　　 不如以我不反对你，换取你不反对我。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是，在具体任职上，大家免不了激烈交锋，因为都想将自己的人推到重要岗位上。

　　 当然，有交锋，也有妥协，都想吃肉，是不行的。

　　 就像在菜市场买肉，既有瘦肉、也有肥肉，还有骨头，搭配着卖。

　　 经过交锋和妥协，孟依然提出的六个人选拟任职务水落石出。

　　 王海生拟任县卫生局长，秦如霜拟任县农业局长，孔祥辉拟任城西街道办事处主任，刘奋拟任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正科级），沈继光拟任县委政法委副书记（正科级），陆宗山拟任为城西街道办事处副主任。

　　 书记办公会已经达成共识，县委常委会只是走走过场，很少出现书记办公会上通过，但县委常委上不通过的情况。

　　 接下来的议程是讨论青山城市发展方向。

　　 龙永成反对建设新城，说青山县财政不足以支持建设一座新城。

　　 邓金森则支持建设新城，说这是城市发展的需要，但坚持新城建在南边，因为城南有基础，可以少花钱。

　　 孟依然则坚持新城建在北边。

　　 赵博理所当然支持邓金森，冯和贵则支持龙永成。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三方互不相让，无法达成一致。

　　 不过，最终还是达成共识：暂时搁置议题，以后再议，不提交县委常委会研究。

　　 虽然有规定，人事任免、调动未行文之前，知悉人员不得擅自外传，更不准向当事人泄露。

　　 然而，第二天县委常委会一散会，人事任免消息就不胫而走。

　　 人多嘴杂，很难追查究竟是谁泄露的。

　　 王海生特意来到李恨水的办公室，当面感谢。

　　 “老弟，感谢你的提携，我王海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王海生拍着胸脯，“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你是卫生局长，以后请你帮忙的地方多着呢。”

　　 “哈哈。”王海生开怀大笑，“老弟，不会是让我为你介绍漂亮女护士吧？”

　　 “王局，你可要悠着点，还没履新，就惦记着漂亮小护士，到时候别栽在女人身上。”

　　 “谢谢老弟提醒。正式任命前，我哪也不去，不去饭店，不去娱乐场所，更不去找女人。对了，老弟，上次你问我谁在桌子底下为我服务？你观察得可真仔细啊！”

　　 “我就很好奇，那个穿粉红色运动鞋的女人是谁？”

　　 “老弟，那女人你不一定认识，是镇卫生院的，四十多岁，名叫刘艳丽。别看她半老徐娘，技术却是一流，尤其是口活。老弟有没有兴趣？”

　　 “她是你的情人？”

　　 “算是吧，但这女人非常势利，我被贬到县宗教局后，她就从来不找我，我约她，她东推西推，不是加班，就是打麻将。”

　　 “她在乡镇卫生院，当初巴结你，图什么？能当院长吗？”

　　 “不能。但我打招呼让她干了镇医院防保站长。防保站由她个人承包，赚了不少钱。还有，她女儿卫校毕业后，我想方设法让她留在县医院，现在是护士。她是个寡妇，没有什么背景。没有我的帮忙，她能承包防保站？女儿能去县医院工作？去镇医院当护士都难！人嘛，不能忘恩负义！”

　　 正说话间，王海生的电话响了。

　　 一看，竟然是刘艳丽打的。

　　 王海生小声嘀咕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王局，恭喜你高升啦。”

　　 王海生的手机是免提状态。

　　 “高升？不就管理几座破庙吗？”

　　 “王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全县卫生系统都知道局长换人了，就是你！”

　　 “我还真不知道嘛。就算有传闻，也是捕风捉影的事，八字没一撇呢。”

　　 “王局，我女儿现在还是院聘护士，没有编制，你现在是局长，以后她编制的事，就麻烦你了。”

　　 “现在事业单位凡进必考，她考不上，我也帮不上忙。”

　　 “不是有萝卜招聘吗？我女儿擅长舞蹈，可以为她量身定制一个职位嘛。我知道，你脑瓜子灵活，肯定有办法。”

　　 “但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因为你是我的老相好呀。海生，什么时候有空，我去陪你。”

　　 王海生没好气地说：“你和女儿一起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