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妮儿施展“癫人道”的那一刻,赵平安并不比闻太师更好受。
一阵剧烈的痛苦袭来。赵平安眼前的天地产生了不可想象的异变和幻象。
先是感觉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在往他的身体里插,然后又是感觉春妮儿似乎冲自己冲了过来。
然后又是感觉自己的手鼻口,都被春妮儿那六根的畸形手爪袭击。然后是身上的各种零件被揪拽出来,狠狠的补了几刀……
每一个次攻击都触目惊心,每一次痛苦都深入骨髓。
在春妮儿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没有意义。赵平安在痛苦中清楚的体会到了癫人之道的强大。
这股力量和耍耍三郎能用来扭曲时空的力量一样。根本就不讲理。
这不是精神攻击,也不是物理攻击。这是一种类似时间、空间这类东西的规则性的攻击。
只要在她的影响范围之内,哪怕是死了的人。也避无可避。只要有生命的物质,就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在这狂暴的痛苦浪潮里。赵平安想做自我了断。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可比自我了断“爽”多了。
于是,没有任何办法甩脱春妮儿力量的赵平安只能在这痛苦中不停的随波逐流,就好像暴风骤雨中的一片树叶。
而在过了不知道多长或者多短的时间之后,赵平安身心内外的恐惧、慌张和痛苦才骤然消失。
与此同时,他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身体迅速的下沉。
就仿佛自己脚下的大地,如鸡蛋一般破裂了。
失重的感觉围绕在他的周围。但又不同于一般的失重。
就仿佛,突破了什么……
……
“平安!平安!”
一阵急促的呼唤声,让赵平安重新找回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赵平安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竟然又在那处坍塌的隧道之内。
隧道坍塌之后,人们为了争夺物资而分成的三个帮派还在对峙。
三清和信奉血祖的那帮人还在对峙。
赵平安望着眼前这场面,很快想起了先前的那些事情。
信奉血祖的人都疯了。他们为了能从隧道里逃出去,开始吃人。一开始是老弱病残,再后来又把手伸向了三方势力中最弱的赵平安和耍耍三郎。
而耍耍三郎一如既往的隐瞒自己的身世。一如既往的扮演着一个“守住者”的角色。
因为他的存在,赵平安他们才没有滑落向“吃人”的深渊。
也因为他的存在,赵平安等“乘客”才没有在混乱开始之后,成为别人口中的牺牲品。
“来呀!加入血祖吧!”
就在赵平安想起这个世界的前因后果时,信奉血祖那波人的声音又一次从赵平安的前方响起。
隔着几辆破旧的汽车。赵平安惊异的看见,那些家伙举着几个打开的罐头盒子。不停的冲赵平安和身边的耍耍三郎招呼道:“加入血祖有吃有喝!只要加入血祖,这个世界就会变成天堂!”
那些信奉血祖的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赵平安、耍耍三郎,以及白丫头等人的脸都泛起了浓浓的惊恐和恶心。
因为他们所有人看见,那些被打开的罐头盒子里所盛放的并不是美味的肉罐头。而是一些人的屎尿、泥土。
但无一例外的。这些泥土和屎尿中都混合着血红色的曼珠沙花瓣。
“他们疯了吗?!”白丫头望着那些恶心的玩意,一边紧紧的依靠在赵平安的身边,一边发出困惑的质问,“这些人居然还吃……”
“可能是被幻觉包围了吧。”赵平安回答白丫头,并且安慰剩下的人道,“你们知道吗?人在缺氧、低温和缺少食物的时候,是会产生幻觉的。就像他们一样。把泥土和……当做食物。”
“可,咱们也缺少食物。咱们怎么没产生幻觉?”正在赵平安困惑犹豫的时候,一旁轮椅里的吕奉山发出了困惑的拷问。
这一句话直接把赵平安给整不会了。
是呀。大家自从因为山体塌方,被困在这低温缺氧的地方。可为什么赵平安他们这边的人却没事。这些信奉血祖的“本地人”却全都集体产生了幻觉。
就在赵平安心中升起浓浓的疑惑的时候。久久不曾言语的耍耍三郎突然开口了。
这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道:“问题出在那些曼珠沙花的花瓣上。”
“什么?”赵平安听了耍耍三郎的话,都用困惑的目光望着他。
面对着大伙的注视,耍耍三郎犹豫了半天终于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隧道里,以及他知道的有关于血祖的东西告诉了赵平安。
“一个多月前。我的组织接到线报。有人在制毒。有人在这个山里,用一种诡异的植物制作一种新型的致幻物质……
那种致幻剂的威力很强。大概是传统吗啡等致幻剂的几万倍。
因为这个线索,我才乔庄来这里收集有关于这种植物的证据的。
再之后。我在血祖的寺庙里看见了一些……非常匪夷所思的东西。”
说到这里,耍耍三郎沉默了。赵平安和白丫头等人则对他有些肃然起敬。
原来,他是个禁毒方面的侦缉警?
那么按照他的说法,血祖寺庙里,其实是在干着制造迷幻剂的可恶勾当?
“你到底在那庙宇里看见了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吕奉山忍不住问耍耍三郎道。
对于吕奉山的问题。耍耍三郎使劲摇头:“那些内容设及案件本身的诸多细节我不能和你们说。不过我敢百分之百确定。让那些信血祖的人疯狂的玩意,就是那些曼珠沙花……
一种在黑暗环境中也能开出诡异红色的花朵。
他们肯定是在那花朵的致幻作用下,看见了某种非一般的景象。从而才把泥土和粪便当成了食物……”
耍耍三郎的话,让赵平安彻底弄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了。
不过很快。大伙没时间考虑那些红色的花吃下去人会怎么样,又会看见什么东西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血祖那边的人,突然开始更加癫狂,更加匪夷所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