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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这场虫灾,赵平安才明白父亲赵阁老走幽门山路线南下的良苦用心。
原来,赵阁老在带领全家南下避祸的时候,是在辎重和马车上挂了这种驱蚊灯的。
俨然他爹也是老谋深算,不光对毒虫有准备,或许还过想利用这些蝇虫,阻挡可能到来的追杀者。
赵阁老,不愧是深居庙堂的存在。
但穿越之前的赵平安,养尊处优。丝毫不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还以为这些灯笼只是漂亮时髦的装饰。
现在想想,该死的应该是自己。
但全家已经死了,自责无用。
赵平安现下唯一能做的,只是背负着所有咒怨,艰难苟且的活下去。
而现在……只能先打着“云游和尚,佛法护身,无知无畏”的微笑装纯真。
“小师父。感谢你救命!我不识真人法眼,刚才还用刀伤了您,实在是过意不去。”
随着一声充满感激的呼喊,一个年轻捕快拿着药膏、纱布,走向赵平安。
那人鞠躬,又说。
“我见师父身上伤痕不少。特来帮你包扎!”
说话间,来人取了纱布和一些药粉,就往要往赵平安手指断和脖子的伤口处涂抹。
望着对方的动作,赵平安突然紧张。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推上刀尖。
他更感觉,接下来他的回应异常重要。
甚至有可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命运!
之所以赵平安这么想,是因为始终有一个梦魇压在他的心头。
那个梦魇叫“无脸觉”。
按照刑部卷宗所载,“春眠不觉晓”的五席杀手无脸觉最可怕的两点,是善于使毒以及会易容之术。
这妖人既然能千变万化,那么他就可能是任何人。
包括眼前这个貌似感恩,要给自己包扎的年轻捕快。
这种无端的猜测已经最够让赵平安恶心的了。
而更加恶心讽刺的是,偏偏在这帮捉拿无脸觉的鬼衙门捕快里,最可能藏着无脸觉。
毕竟,昨天晚上赵平安遇见的那三个“催命鬼”虽然厉,可也不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告诉他。
特别是那個樵夫,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每次无脸觉变化身份,都要杀一个活人,取肝脏作为“原料”,才能变化对方的身份。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赵平安遇见了三个“鬼”,这即意味着,无脸觉入山之后,至少易容了三次。
三次变换身份,至少有一次,是装了官差的。
“恩人!请把头再往过伸一点。”
那个手捧药膏的捕快满含感激的望着赵平安。口气里似乎只有敬重和感激。
赵平安与此人对视了片刻。真分不出他是真人还是伪人。
也因此,他毅然决然的……将手伸了过去。
“有劳了!”
一声感谢之后,赵平安任凭那人给自己涂抹药粉。
赵平安害怕那药粉有毒吗?
当然害怕。
但赵平安更知道,如果想活下去,必须接受对方好意。
原因很简单。此时赵平安的身份是和尚。而和尚这个身份,是他唯一能逃过无脸觉怀疑和侦查的“易容”。
更重要的是,赵平安刚刚想通了。
他不怕无脸觉会毫无差别的鸩杀自己。
原因只有一个。
那家伙是个挂靠组织的杀手,而不是一个看心情杀人的杀人狂。
杀手和杀人狂,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赵平安以前上犯罪心理学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导师说过:以杀人犯的道德和素养来做衡量的话,“职业杀手”应该是杀人犯里素质最高,最受尊敬的一类。
因为他们有原则,有理智,有精神。
他们杀人,往往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所以,他们的杀戮绝对理性。
就拿赵平安自己举例,他被晓和尚和无脸觉追杀,是因为自己身上流淌着赵家的血。
杀他容易,确定他赵家后人的身份很难。
所以,赵平安断定,在能确定自己真实身份之前,无脸觉应该不会对“和尚”贸然出手。
否则无脸觉就算杀了人,无法辨认身份,也不能和自己的顶头上司,那个什么“春”交差。
想到这里,赵平安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其实是在和无脸觉;以及这些陪跑的捕快玩一个“游戏”。
这游戏,叫“剧本杀”。
在剧本杀中,要想努力活下去,只有努力伪装好自己的身份。
既然要伪装,那就要像,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个心慈面善,慷慨助人的和尚。
包括自己。
……
赵平安包扎完伤口,那位陆头领又走了过来。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赵平安。
虽然他受点拨,侥幸活命。但依旧带着几分轻视,对赵平安道:“大师。此去南方艰险。我看你儒弱,同路一程?”
“这……”赵平安知道如果想隐藏自己,不能过分特立独行。
虽然对方也可能是无脸觉。虽然他的邀请,可能只是为了借口观察甚至谋杀自己。
但赵平安依旧必须点头:“多谢,多谢。”
“懂得感恩便好。既然我们保你安全,你也不能吃白食。所以……”陆头领指着满地的尸骸,随口吩咐他,“你打个下手。帮我们收敛死人兵器和药物去。顺便给兄弟念念往生咒。”
这是要送装备呀?
赵平安和绝顶杀手过招,趁手的兵器,装备都不能少。所以见对方示好。便也装作战战兢兢的起身,一边稀里糊涂,念诵那并不懂的往生咒,一边在尸体间徘徊搜寻能入眼的装备。
大乾朝不同于赵平安印象中的王朝。捕快的兵器五花八门,貌似没有统一标准。
眼下死的人又多。所以地面遗留的好用兵刃实在不少。
这些兵刃,让赵平安有点迷糊。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兵器既能防身,又能维护他傻白甜和尚的形象……
况且赵平安心里和明镜一样。傻白甜和尚的形象,才是他摆脱杀手追杀的真正“兵器”。
“嘿嘿,这个有点意思。”
突然,一个好听,但如鬼魅的声音,从赵平安的耳朵边传出。
那声音惊了赵平安一个激灵。
因为那是血祖的声音!
又是血祖!
赵平安顺着声音环顾四周,但没有看见血祖。
他以为自己幻听。
可刚迈出一步。就又听见那声音充满诱惑的呢喃。
“很难得哦,主人不想要吗?”
“什么!”
二次听见血祖的声音,赵平安不能等闲视之了。
声音让赵平安想起昨晚血祖给自己的提示。
“从现在起,你来代替晓!
我给晓的,一样不落的也送给公子!”
因为这句话,赵平安早晨徒手碎石,结果断了手指。
但结合刚才的声音,赵平安有了新的感悟。
或许,血祖的诅咒在每个人身体里,所激发的潜能是不一样的?
在赵平安这里,所激发的能力,是……辅助寻宝?
两句提示结合起来,赵平安不由得在自己四周仔细搜寻。
然后,他果然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在自己的脚下,赵平安看见了一坨碎衣。
那碎衣被毒虫蛰的残破不堪,满是残血,但也因此,它的缝隙间,隐隐透出一些黑气。
正是那种一丝丝的黑气,让赵平安觉得那衣服下边应该有东西。
而当他用脚踢开碎衣衫时,黑气散尽,一件东西出现在他的眼前。
“怎么是它?”赵平安诧异。
血衣下,出现任何神兵利器,赵平安本也不该惊讶。
但偏偏,那下边出现的是……一把黑纸伞。
一把和宋金刚头顶所插,一模一样的黑雨伞?!
望着那把伞,赵平安很惊愕。
因为他明明记得这把雨伞早在昨晚,就于山口的暴风雨中随风吹碎了。
它,怎么能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