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花魁大赛进入到高潮部分,前期出场的选手要么是才刚出道的小美女,还有就是芳花凋谢的旧旧名妓。
直到排名第八位的明月阁头牌苏小小出场,才让林云打起精神,他坐直身体,等着看这姑娘会有什么惊人的表现。
在司仪说出苏小小演唱的曲子是黄征贤老夫子新作的念奴娇·金陵秦淮河时,老头子手捻胡须,一脸自得的表情。
曹祭酒冲黄征贤笑道:“早就听闻老先生替苏姑娘写了一首好词,可惜一直未能拜读,今儿总算可以大饱耳福了。”
黄征贤衿持地笑道:“祭酒过誉了,我的诗才只是中平之姿,林大人才是个中翘楚。”
甄应嘉:“林大人词写得是好,只可惜下官从未见他亲笔写过,终是一件憾事。”
林云闻言在心里暗骂,黄老头你不讲武德呀,我又没得罪你,你拉我出来垫什么背呀。
他无奈地开口表态道:“晚辈才疏学浅。比黄老先生差之远矣。”
黄征贤就等着他这句,闻言立刻眉开眼笑地道:“若愚过谦了。”
“靠,我刚夸你一句,这大人就变成了若愚,真不要脸!”
石梅村轻咳一声,道:“林大人,你在闲暇之余,还是应该少应酬,多写一些好诗词出来,方不负你平生所学。”
“老先生教训的是,晚辈会牢记在心的。”
“如此便好。”
这时,身穿一袭大红长裙的苏小小姑娘登上舞台,在古琴后端坐,开始表演。
众人见状,全都安静下来。
林云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聆听苏小小演唱的曲子。
前奏过后,苏小小轻启红唇,开口唱道:文人荟萃,更商人云集,繁华街市。桨橹声中观旖旎,入目几多惊喜。十里秦淮,六朝粉面,画阁藏佳丽~”
林云自穿越以来,在古诗词的鉴赏能力上也有不小的进步,黄征贤这首词确实写得不错,应情应景,再加上苏小小的吴侬软语,确实让人听得赏心悦耳。
他邪眼瞅向黄征贤,老头子手捻胡须,双目微闭,一副沉醉其中的迷醉模样。
再瞧瞧石梅村和曹绍谦,这两位都是凝神细听,唯恐错漏了一个字。
甄应嘉对诗词略懂,董伯冀则是个门外汉,他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又瞧那个,想要从众人脸上看出他们对苏小小的评价。
一曲唱罢,甄应嘉率先鼓起掌来。
石梅村、曹绍谦、李守中、史鼐和董伯冀也跟着鼓掌。
林云抬手轻拍了两下。然后冲黄老头笑道:“先生这首词果然是精品,将这秦淮风光刻画得入目三分。”
黄征贤一脸得意地道:“主要还是陆姑娘唱得好。为这首词增色不少。”
董伯冀忙道:“黄老说的是,苏姑娘人美,唱功也好,可为今年的花魁。”
曹绍谦:“现在说苏姑娘能拿花魁还早了点,后面的选手还未登场表演呢。”
这时,司仪走上台来,请评委替苏姑娘打分。
甄应嘉和董伯冀两个迫不及待地写出分数,竟然都是满分。
黄征贤到底还要点脸面,打出一个九分。
石梅村李守中和曹祭酒都打了八分,史鼐是九分。
轮到林云亮分的时候,他也打了一个九分。
甄应嘉和董伯冀见了暗道不妙,林云连分都懒得压,可见他是成竹在胸啊!
这么一想,两人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自然也不敢示意手下人为苏姑娘打赏。
…
话说站在台上的苏小小见评委给自己打了一个高分,心情激动不已,她连连向评委鞠躬致谢,然后伸着脖子向台下张望,等待甄、董两家雇来的托为她打赏。
过不多时,就听见观众席上有侍者大声喊道:“郑源郑公子给苏姑娘打赏五百两银子。”
“黄璐黄公子给苏姑娘打赏三百两银子。”
骆惠宁骆公子为苏姑娘打赏一百两银子。
~
苏小小听得一阵发懵,这情况不对呀,不是说好要打赏我几万两银子嘛,这才打赏了干八百两,让我争个屁的花魁呀。
…
评委席上,黄征贤一脸懵逼地瞅着甄应嘉和董伯冀两人,心说:“说好的帮苏姑娘争夺花魁,你们才打赏这么点银子,合着你们这是在逗老夫玩呢。”
甄应嘉和董伯冀都在心里骂对方是个老滑头,原以为就算自己不打赏,只要对方打赏个万八干两银子,那就还有一点机会,现在到好,苏姑娘提前出局,他们押注的银子全打水飘了。
史鼐一脸惊讶地瞅着林云,昨儿董伯冀还找过他,拜托他帮忙为苏姑娘争花魁。今儿林云告诉他说苏姑娘拿不到花魁,现在果然被他言中了,这小子莫非是抓到了董伯冀的把柄?
苏小小等到无人再打赏时,立刻抬手捂嘴,流着眼泪向后台跑去,她的评委分不是满分,又没有大额打赏,基本可以断定,她已经提前被淘汰出局了。
…
包厢内,黛玉一脸疑惑地冲柳如是问道:“小嫂子,这位苏姑娘明明表演得很精彩呀,她为何哭着跑回去呢?”
柳如是解释道:“苏姑娘准备了一首新词,显然是奔着拿花魁去的,现在给她打赏的金额不多,拿花魁基本是没希望了。”
香菱惊讶地道:“打赏一干多两银子还不多呀?”
黛玉笑道:“想当初兄长帮忆梅姑娘拿花魁。可是花了三万多两银子呢。”
秦可卿冲宝钗问道:“宝钗妹妹,你们家的忆梅姑娘,今儿要争花魁吗?”
宝钗摇头道:“争花魁动辙要几万两银子,我们家可玩不起。”
黛玉:“听说上届花魁是飘渺姑娘,这次不会还是她吧?”
柳如是:“我听夫君说,飘渺姑娘要赎身从良了,这次的花魁她多半是拿不到的。”
香菱疑惑地道:“从良为何就拿不到花魁呢?”
柳如是:“她都要从良了,谁还肯拿银子出来捧她。”
黛玉押了几天注,对秦淮几位名妓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她冲宝钗笑道:“除去飘渺姑娘,剩下的就是你们家忆梅姑娘和李香君姑娘有实力拿花魁。这么一算,忆梅姑娘还是有五成机会能拿到花魁的。”
宝钗一想还真是的,她在心里暗自埋怨母亲太抠门了,这要是拿出一笔银子,再请林大哥暗中帮忙,忆梅姑娘多半就能拿到花魁。
这时,又一位女孩子登台,众人见状,赶紧止住了话头,开始安静地看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