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衙后宅大院内,林云一边查看着各处房屋,一边向伍思源询问那些向他挑衅的官员情况。
林云:“伍先生,刚才那位白胡子官员是何人,现居何职?”
伍思源:“他叫汪东城,金陵人氏,太上皇执政初期考中的进士,现任应天府府丞。汪大人已经在府丞的位置上做了八年,想来是自觉升迁无望,又见大人年少占据高位,才心存不满,想给大人一点难堪。”
林云笑道:“此人气量如此狭小,难怪仕途不顺。”
伍思源:“在下猜测,汪府丞今儿在大人跟前丟了面子,明儿肯定会告病在家休养。”
“哦!他以前常用这招来对付上官?”
“是。”
林云想了想,问道:“先生以为,我该如何应对?”
伍思源:“我有上下两策,可供大人挑选。”
“请说。”
“上策是大人以探病为由,登门拜访,给足汪大人面子,他自然会顺坡下驴,回来理事。”
“下策呢?”
“下策是将汪大人的公务转给治中唐凯来处理,造成扶持唐凯取而代之的假像,汪东城必定会着急,他的病就会不药而愈。”
林云好奇地问:“这下策明明更好使,先生为何说是下策呢?”
伍思源解释道:“大人年少,如果用手段来对付一位年过半百的下属,容易遭人诟病。”
林云笑道:“本官最不怕的就是遭人诟病,如果汪东城真想撂挑子,就以唐治中来取代他。”
“是。”
林云:“被抓的盐商和牵连的官员都关在何处?”
“回禀大人,他们都被关在南直隶刑部大牢内。”
“右督御史贾大人和刑部左侍郎赵大人现在何处?”
“两位大人都住在南直隶刑部衙门内,就近审理于敏时遇害案。”
“那个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据说是有人买通了狱卒,将鹤顶红掺在饭菜里面,毒死了于敏时。”
“依先生之见,这事最有可能是谁干的?”
伍思源苦笑道:“大人这可是为难我了,于敏时一死,对谁都有好处,谋杀死他的人多了,在下实在无从判断。”
林云叹口气道:“这么说来,两位大人岂不是要空而归。”
伍思源笑道:“即便查不到凶手,也可以制造一个出来,两位大人必定不会空手而归的。”
林云闻言脸色一僵,果真做出这种事,贾雨村就要堕落了。
沉吟了片刻,他岔开话题道:“我瞧这知府衙门内宅太小,恐不够我的家眷居住,先生可知这金陵城内有没有谁想出售庭院?”
伍思源:“大人可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林云:“我的要求也不高,面积要大点,房子要多点,景色要优美一点,离府衙近点更好。”
伍思源心道:“您这要求还不高呀?”
林云又补充一句,“价钱不是问题,最好是能马上搬进去居住。”
伍思源:“请大人容我三天时间,我尽快帮您找到合适的府邸。”
“多谢!”
这时,小默走过来,向林云禀报道:“三爷,贾大人来了。”
“请他去书房相见。”
“是。”
…
林云洗漱过后,换了一套外衣,才来到书房见客。
进门一看,见书房里面坐着两人,一位是贾雨村,另一位则是面容清瘦,浓眉凤目,长着个鹰勾鼻子的四旬文官。
林云上前冲贾雨村施礼道:“本该是晚辈去见先生,现在却让先生来看望晚辈,真是折煞在下。”
贾雨村站起身道:“我知你新官上任,必定事多。原本不该在这时候来打搅你,可赵大人想知晓陛下对盐政弊案有何吩咐,我这才陪他过来见你。”
说完,贾雨村又指着身旁那人向林云介绍道:“这位就是刑部左侍郎赵贞大人。”
林云忙施礼道:“下官林云拜见赵大人。”
赵贞拱手回礼道:“冒昧大扰,还请林大人见谅。”
“大人客气了。”
三人寒喧过后,各自落坐。
贾雨村冲林云问道:“若愚,我听楚王殿下说,陛下要对盐政弊案牵涉的官员和盐商网开一面,可有此事?”
林云点头道:“确有此事,陛下曾叮嘱过晚辈,两南这边不宜大动干戈,除非是十恶不赦之徒,其余涉案官员,都除以罚罪银替罪。”
赵贞黑着脸道:“陛下这是在姑息养奸,林大人为何不向陛下当面谏言,劝陛下收回成命。”
林云一脸懵逼地望着贾雨村,心说这家伙是何意,真把自己当作他的晚辈对待?
贾雨村尴尬地笑道:“赵大人性情耿直,见不得贪官污吏逍遥法外,若愚勿怪。”
林云笑道:“赵大人清正廉明,下官自愧不如。”
赵贞又道:“于敏时遇害案至今未查出元凶,本官请林大人将释放人犯的时间往后推推,可否?”
林云想了想,道:“二位大人既然是奉皇命来此查案,这释放人犯的事就交给你们一并处置,可好?”
赵贞闻言大喜,他冲林云拱手道:“多谢林大人成全。”
“大人不必客气。”
贾雨村则皱起眉头,他急着要将这边的案子了结,好回京复命。现在林云又将这个赦放犯人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他们,这下他们可有些日子无法回京了。
他不满地瞅了林云一眼,随即冲赵贞问道:“赵大人可知这赎罪银收取多少合适?”
赵贞:“自然是贪污多少,就罚他们加倍交付赎罪银。”
贾雨村:“若是有人交不起赎罪银,大人又该如何处置?”
赵贞轻松地道:“若是有人不交赎罪银,就抄了他的家产,妻女罚为官妓。”
贾雨村转向林云笑问:“若愚,你觉得赵大人这个处置是否合适?”
林云在心里暗骂:“这个赵贞就是个疯子,真该将他的老婆和女儿送去青楼。贾雨村也不是个好鸟,他这是想逼我收回刚才的话。”
他淡淡一笑道:“晚辈觉得赵大人处置的很合适,回头我会向陛下上道折子,将两位大的功劳详细地禀报给天子知晓。”
贾雨村闻言脸色一黑,他们处理的案子毫无头绪,哪有什么功劳,林云这是在吓唬他们呢。
赵贞红着脸道:“这桩案子至今还未查出真凶,请林大人笔下留情,暂缓向天子禀报。”
林云惊讶地道:“两位大人至今还未破案,怎么还有心思来处理涉案的官员?”
赵贞:“这~”
贾雨村苦笑道:“惭愧,惭愧。”
说完,他站起身,冲赵贞道:“林大大刚来金陵,必定还有许多杂事要处理,咱们先告辞吧。”
赵贞这时也明白了,林云这个小家伙不好对付,还是少惹他未妙,赶紧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