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刻之后,陆安第三次治疗结束。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再加上经验 越来越多,这次他并没有站不住,甚至没有眼前一黑,只是在将毒物从孤月的头颅中剥离之后眼前一阵恍惚,双手按在石床之上不停喘息。
虽然这一次依然是同时治疗两处,将近一指粗细的范围,但比上一次要好上一些。
远处,孔研见到陆安收手之后心中一紧,她能看得出陆安很累,但是她却不敢贸然上前,生怕自己错误判断而打扰到陆安。
深呼吸两次,陆安转头看向远处的孔研。他动身,瞬间出现在孔研面前,尽量稳定气息说道,“我们去通道待一会。”
“好。”孔研立刻说道。
两人离开千丈空间,来到通道之中。陆安随手释放力量形成一个长椅,两人坐上去,因为是夫妻自然坐得很近。
“夫君是不是很累?”孔研十分心疼问道。
“是有点累,但还好。”陆安看向妻子,浅浅一笑说道,“对她治疗也能修炼我的神识,而且与历练相比轻松多了。”
陆安一半是安慰妻子,一半的确是真的。给孤月治疗的确能够修炼神识,强迫陆安不断提升自己对神识的操控极限,甚至包括对神识的理解,但绝对不比历练轻松,甚至更难。哪怕在战争中陆安以一敌十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压力,也没有现在的专注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孔研想关心,但怕自己一直问问题会让陆安没办法休息,只能忍着不说话。而陆安也很快闭上双眼,尽全力恢复神识。
其实,陆安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他很清楚,自己的神识恢复速度远比同境界的人更强,若是同境界的其他天人境强者消耗神识到自己的地步,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才有可能缓解过来,甚至可能需要两三天。但在他神识脱力疲惫达到影响神识本源的情况下,只需要不到三个时辰就能完全复苏,而像现在的消耗只需要两刻,这说明他的神识与寻常强者并不相同。
不仅是普通血脉的同境界强者如此,就连用有极限血脉的人也是一样。陆安经常与遥一同修炼,遥在大量消耗神识后恢复的速度也很慢,虽然比寻常天师更快,但想要从脱力状态到完全恢复至少需要六个时辰以上,根本与陆安无法相比。要知道遥的神识能力非常强,这足以说明陆安的神识恢复能力有多强。
神识恢复不仅与神识本源有关,与识海、识海本源都有非常重要的关系。尤其是想到自己的识海本源,几乎变成模糊的黑暗很难分清边界,越想越让陆安的眉头越来越紧。
神识产生的过程是,识海对头颅中的力量进行第一次筛选、改变、吸收,识海本源对力量进行第二次筛选、改变、吸收,形成的力量朝着神识本源而去。与神识本源融合之后,由神识本源向外释放神识,填充满识海本源后,再释放进入到识海之中,当识海的神识达到一定程度人才能具有意识。
正因陆安很清楚这过程,他才在想自己有没有可能改变常识。神识不能借助外力恢复,只能自然恢复,这是星河中所有生命和力量的常识,但……真的如此吗?
如果是以前的话,陆安并不敢想这些,因为他的实力还没有达到去挑战权威和常识的程度。但四大种族和付氏都无能为力的事情被他做到后,给了他非常大质疑神识方面的勇气。尤其是想到孤月……如果自己能够加速恢复神识的话,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在半个月内将孤月治好。
当然,想象总是很美好,但其中难度更是如同登天。陆安很清楚其中的难度,他向来从最坏的角度出发,无论如何也要先做才说,而不是先想成功之后的事情。
“研妹,我去上面修炼一下。”陆安对孔研说道,“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会伤到你,你在这里很安全,一会我就回来。”
没错,无论是这通道还是千丈空间都极为稳定,是天王境级别的强度,就算陆安的修炼造成再大的声势也不可能将这里破坏。孔研知道自己不能耽误陆安,立刻点头说道,“夫君去吧。”
陆安微微点头,身影瞬间消失,来到正上方的山川之上。
一片蔚蓝的天空之下,万里无云。这一片山脉地势非常高,陆安盘坐在一处山峰之上,山峰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反而有不少积雪,在晴空之下散发着光芒。
陆安站在山顶最高的巨石之上,盘坐之后闭上双眼。他立刻内窥识海本源,瞬间他的神识本源睁开眼睛。
这么做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让神识本源苏醒意味着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甚至失去大部分对周围的感知,很难感知到危机。此时若是有灵族人突然出现对陆安下手的话,陆安甚至根本无法发现。
但陆安想相信这里不会有敌人出现,现在的仙星对他而言很安全。内窥之后,陆安的神识本源立刻动身飞到识海本源的边缘,看着一片黑暗的识海本源壁垒。
陆安进入过很多人的识海本源内部,哪怕有的人的识海本源壁垒与常人不同,有所异样,但基本都表现在壁垒本身的颜色不同,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形态不同。唯独自己的识海壁垒边缘变成这个样子,甚至让陆安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着自己如同黑暗深渊一般的识海壁垒,陆安有些头疼的扶额。识海壁垒需要吸收识海中的力量,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尝试能否感知到这个吸收的过程。无论怎么说也要先感知到过程的存在,才有可能进行下一步,对过程进行改变。
陆安让自己完全平静,站在识海壁垒的边缘,认真感受从中涌入的力量。如果能加大识海本源壁垒的吸收速度,使得识海本源内的能量加大,神识本源很可能就被迫加快融合和转化的速度,也就是加快神识的产生。产生神识的过程中需要经过识海、识海本源、神识本源三个环节,只要有一个环节增快,就可能使整个过程加快。
然而……
足足两刻之后,山峰上的陆安醒来。冷风吹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衣裳吹得猎猎作响。陆安眉头微紧,他根本没有任何收获。
他能感受到识海本源内大量的能量,也能感受到识海本源壁垒正在向外释放能量,但却无法感受到识海本源壁垒的内部,也就是无法感知到这些能量从识海中筛选和吸收的过程,这意味着毫无收获。
难,果然这件事不会简单。
不过陆安并不会因为两刻的修炼无果而放弃,从八级天师突破到九级天师的过程中他十几天都身处在黑暗之中,知道任何强大的力量都不是一蹴而就,绝不能想当然。
神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陆安立刻转移返回到地下通道之中。见到陆安归来,孔研立刻起身问道,“夫君,怎么样?”
“没收获。”陆安微微摇头,说道,“我去继续治疗了。”
“嗯。”孔研点头,看着陆安飞入到千丈阵法的中央,再次出手形成黑暗力量对孤月进行治疗。
这一次孔研没有进入到空间阵法之内,而是就坐在外面。坐在里面她提心吊胆,怕自己打扰到陆安,坐在这里至少她的心理压力会小很多,能让自己更加轻松自在看着陆安。
看着陆安正在努力的样子,孔研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还有没有机会在战场上站在夫君的身边。如果有的话……那就真的太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