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勉强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牙行。

　　 苏锦月就着王婆子的行为评价，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动作道：“劳烦王婆子，近期可有不错的商铺。”

　　 王婆子一听，嘴上的笑更加真切。

　　 商铺的买卖抽成是油水最多的，这一大早上就来这么一个客人，怪不得门外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了。

　　 她连忙摊开，准确无误地翻到商铺那一页介绍。

　　 “贵人您看，这几家商铺可都是好东西。”

　　 苏锦月凑近一看，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老婆子是把自己当成好糊弄的蠢货吗？

　　 她没有拆穿这个婆子的话，脸上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您看这家城西商铺，靠着大相国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嗯，除了卖香火，卖什么都不妥。

　　 素斋？难道比得上僧人做的吗？

　　 “还有城北这家商铺，虽然靠近外城，但是人多啊，城门那进进出出都是人，这要是做生意，当真一绝。”

　　 人确实多，但都是周围村里的居民进来卖菜卖蔬果，谁会没事在这花银子呢？

　　 “贵人，最后这家城东的商铺更是一绝！”

　　 王婆子卖着关子，神神秘秘极了。

　　 苏锦月倒也肯给她面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家城南的商铺靠近成宁坊，那边的学生才子如此之多，若是在那能开间商铺，恐怕这辈子都不愁吃喝咯！”

　　 成宁坊附近都供进京赶考的考生居住，他们来到京城后，手里的盘缠都没多少，不来赊账就不错了。

　　 这个王婆子，真是把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官家夫人不成？

　　 苏锦月就这么笑着看她。

　　 王婆子越说声音越小，心中忍不住胆寒一瞬。

　　 她讪笑着：“贵人觉得哪里好？”

　　 这几家铺子的弊端，就连小桃都听出来了。

　　 她想上前理论，却被苏锦月一个眼神制止。

　　 随后，苏锦月笑意不减。

　　 “王婆子，我瞧你这牙行有点名不副实啊。”

　　 她慢悠悠说道。

　　 王婆子哪还不懂自己这是撞见懂行的了。

　　 她略微尴尬笑着，将画册又翻去一页，然后将整本递给苏锦月。

　　 这次的可比刚刚介绍的要靠谱许多。

　　 但是苏锦月还不满意。

　　 既然这家牙行能在诸多家族中存活，手里一定有些好东西。

　　 这回轮到王婆子不满。

　　 若是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要压箱底的好地，那他们就趁早回家卖番薯算了。

　　 王婆子面上的笑容有点皮笑肉不笑起来。

　　 苏锦月并不在意，而是轻唤一声。

　　 “沈焕。”

　　 王婆子微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

　　 沈焕作为沈辞洲的左右手，自然了解过这家牙行。

　　 如今小夫人有事交代，他更不可能随意敷衍过去。

　　 不需要账本之类的东西，沈焕的记性很好。

　　 “去岁三月二十一日，牙行将一块地皮送给礼部尚书。”

　　 “去岁五月三十日，牙行赠送一尊玉鼎给兵部侍郎。”

　　 ……

　　 沈焕噼里啪啦地将一连串说出来。

　　 王婆子越听脸色越苍白。

　　 她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贵人事忙，都怪那些小子没精心伺候，不如您再看看后面这一页呢？”

　　 她不敢问苏锦月是怎么知道牙行行贿的事情，

　　 苏锦月丝毫不客气。

　　 她翻过来一看，为首的便是福美斋隔壁的店铺。

　　 能跟庐阳范式做邻居的地，自然不是什么坏地方。

　　 她微微颔首，不再继续看下去，直接将画本合上。

　　 见好就收便好，何必跟牙行争个你死我活呢？

　　 王婆子一看，悬着的心瞬间放下去，她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

　　 随后提起笑脸，“夫人，您这是看中了？”

　　 苏锦月点头，“这家还有你刚刚说的城南成宁坊的，一并结了吧。”

　　 王婆子这会是喜不自胜起来。

　　 两家加在一起的佣金可不少，即便是打折后也能去到三千两这个数字。

　　 她连忙起身去找算盘，稍显臃肿的身体丝毫不影响她的灵活性。

　　 不多时，王婆子便算好两张地契需要多少银两：“贵人，这两家一共需要三万银子，里面是包含咱们牙行的费用。”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苏锦月一眼，生怕她嫌这贵。

　　 却没想到苏锦月直接点头答应。

　　 “你带人跟着我的侍女去钱庄，到时候契约签了再交钱如何。”

　　 见她这么干脆，王婆子也不扭捏了。

　　 两人一拍即合，仅仅用了一个时辰，官府那里便改了登记。

　　 苏锦月的名下就这么多了两块地。

　　 王婆子数着银票，笑得见牙不见眼，看到苏锦月打算离开，立马过来送客。

　　 回到天香楼，憋了一路的小桃可算松快一点。

　　 她都要好奇死了！

　　 “小姐，既然城南那家不好，那咱们为什么还要？”

　　 苏锦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那里考生多，那咱们就在那里修一座酒楼，供进京赶考的吃住，只需些许银钱，便可在那里容身。”

　　 小桃一点就通，“这样咱们的酒楼虽然一开始名声不显，但持续做善事，到最后便能积累许多香火面子情。”

　　 苏锦月赞赏望去，“聪明。”

　　 小桃被她这么一夸，脸都羞红了，嗫嚅几句后赶紧跑开干活。

　　 见她离开，苏锦月敛了敛神色。

　　 沈辞州既然手里握着这家牙行这么多行贿的腌臜事，想必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苏锦月轻咬着下唇。

　　 她不断思考着之中有何秘密。

　　 虽说两人的目标是一直，但是她一直不了解沈辞州手中有何底牌。

　　 这叫她难免心慌几分。

　　 苏锦月摇了摇脑袋，将胡乱的思绪抛开。

　　 暂且先不管，目前重中之重是跟唐王妃的合作。

　　 之所以要为此额外再买一块地，自然是不想到时候连天香楼都搭进去。

　　 若是长时间发展，来的人只知道唐王妃，而不知道天香楼是万万不行。

　　 苏锦月握着账本，重重叹了一口气。

　　 此事有利有弊，若是借此攀上唐王妃，那么后面自然能更进一步。

　　 忽然，刚刚出去的小桃跑着回来。

　　 她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