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月顿了顿。

　　 她们四人里，柳怀风是最小的，今年才及笄。

　　 时光怎么过的这么快呢？

　　 苏锦月忍不住感慨着。

　　 她轻轻拍着柳怀风的背安抚，“成婚生子，这是世道所趋。”

　　 她越说声音越小。

　　 柳怀风撇了撇嘴。

　　 “我不想离开家，也不想离开阿娘。”

　　 柳怀风见过她几个嫂子是怎么立规矩的，心中后怕几分。

　　 苏锦月沉吟片刻，“要不你找个好拿捏的，日后只有他怕你的份。”

　　 柳怀风不可置否点了点头，又故作欢快拍拍手。

　　 “好了，不聊这些没乐子的，等会雪姐姐跟望舒姐姐要过来，我们去行酒令如何？”

　　 她两在这说小姐妹话呢。

　　 一个不速之客忽然过来。

　　 “柳家姐姐，今天能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

　　 来者率先开口，却故意忽略了还在一边的苏锦月。

　　 苏锦月挑了挑眉，这不是老熟人吗？

　　 少女面容娇媚，但脸上的骄矜神色破坏了面容。

　　 她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在柳怀风的右手边。

　　 状若无人似地把自己当成此地的主人。

　　 “柳家姐姐，您怎么跟一些不祥之人一块啊，不如咱们去看那边开的花吧”

　　 柳怀风的脸彻底冷下来。

　　 她呛声道：“什么苍蝇在这里嗡嗡嗡？”

　　 那少女语塞，忍不住尴尬起来。

　　 苏锦月侧头，眸中迅速闪过一抹笑。

　　 “你不记得她了，是礼部左侍郎家的女孩，前几年我还没出阁时，每次宴会都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个小姑娘。”

　　 柳怀风嗤笑一下，“原来是她啊，叫什么来着？”

　　 少女眼底溢起雾气，楚楚可怜开口，“不怪柳姐姐不记得，我叫杜静言，姐姐这回可别忘了。”

　　 她面上分明还残留着愤恨。

　　 苏锦月与柳怀风看了个明明白白，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们不着痕迹对视一眼。

　　 杜静言恍然不知，一个劲缠着柳怀风。

　　 “柳家姐姐，听说您要被封郡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心仪的郎君。”

　　 冷不丁提到这个话题，她心里显然有自己的小九九。

　　 柳怀风碍于这是阿娘亲自为她设的宴会，不好意思弄得众人难看。

　　 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苏锦月冷眼瞧着，估摸着这杜静言有鬼。

　　 她轻轻扯了一下柳怀风的手，不着痕迹地暗示。

　　 杜静言自顾自说了半天都没听到想要的回应，不禁迁怒到苏锦月的身上。

　　 “柳姐姐，你说四皇子是不是咱们上京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啊，反正总比……”

　　 说到后半句，她有点含糊其辞。

　　 毕竟再怎么样也不是可以大庭广众说出来的话。

　　 苏锦月轻叹一声，有人露出马脚了。

　　 柳怀风被迫在这里听了她这么多废话，本就不耐烦。

　　 这下更是直接拿话堵她。

　　 “大庭广众之下，怎么有小娘子将婚姻大事宣之于口？”

　　 杜静言嘴里暗暗发苦。

　　 自从她疏远了苏锦月之后，便再也没跟他们接触过。

　　 几年下来，早就忘了这几人是什么性情，只以为她们听了会害羞不已。

　　 苏锦月倒没有被杜静言三番四次的挑衅话语惹怒。

　　 她只是在思考其中的奥秘。

　　 杜静言无缘无故过来为四皇子做说客，这与她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她尝试性开头试探，“这个妹妹说得这么轻巧，有本事就把自己嫁过去，光是仰慕有什么说头的。”

　　 苏锦月故意装出一副不屑又暗含妒忌的神情。

　　 杜静言看到后颇为自得。

　　 “哼，你？给四皇子殿下提鞋都不配，也就是因为柳姐姐是殿下的亲表妹……”

　　 她话虽是这么说着，但流露出来的艳羡不假。

　　 苏锦月瞬间明了，这姑娘是给四皇子做说客的，只是不知道她从中拿了什么好处？

　　 她没有急着从中探明，那样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柳怀风没有她这么忌讳，干脆盯着杜静言，冷声质问。

　　 “怎么，你心悦我表哥，拿我给过桥呢？”

　　 这个名头砸下去，杜静言彻底不敢说话了。

　　 柳怀风冷哼一声，直接赶人，“我这里人多口杂，杜娘子还是先离开吧，避免磕磕碰碰到。”

　　 这话算是十分不给面子。

　　 杜静言深恨，自己以后要是在这种主母手下过活，岂不是比死还惨？

　　 这么想着，她面上浮现出懊恼，只能不情不愿应了声，随即离开。

　　 等人一走，柳怀风夸张地扇着风。

　　 苏锦月瞧见直发笑。

　　 她戳了戳好友的额头，“有没有这么夸张，那小娘子好歹是做了件好事。”

　　 “你被气糊涂了吧？”

　　 柳怀风话里话外都带着点不可置信，她坐直身来，捧着苏锦月的脸仔细查看。

　　 “这也没发热啊，怎么就开始说混话呢？”

　　 苏锦月故作嫌弃地拍开她的手，随后亲手斟了一杯茶给她。

　　 “我说正事呢，她一来不久告诉你，谁在打你的主意吗？”

　　 顷刻间，柳怀风蓦地沉默下来。

　　 这并不难猜。

　　 更何况她们两个都不是蠢货。

　　 四皇子如今势大，现在唯一能与他抗衡的人已经远赴西戎。

　　 柳怀风打心里就讨厌那个表哥，就是一个笑面虎。

　　 两人原本调笑的氛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最后还是苏锦月牵着柳怀风的手，“好啦，你这园子我都没来过，你怎么不请我走走？”

　　 苏锦月没说假话，她从来只去过柳府，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长公主府。

　　 柳怀风应了一声，忽地警戒心发作，她迅速往外看去。

　　 并肩而来的秦山雪与周舒月见吓不到这两人才悻悻作罢。

　　 “你们两个怎么了，这么闷闷不乐的？”

　　 周舒月先坐下，好奇得很。

　　 苏锦月不知道想些什么，她眼珠子狡猾地转了转。

　　 她把旁边的橘子递过去给周舒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怜的周舒月，只当这是个普通的橘子。

　　 她见这儿没有旁人，也懒得维持什么大家小姐风范，张嘴就咬下。

　　 “唔！好酸！”

　　 周舒月眼泪都酸出来，打湿弄花了眼妆。

　　 苏锦月轻咳了一声，背过身去。

　　 柳怀风则放肆多了，按道理来说她才是始作俑者。

　　 “哈哈哈，中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