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去几天。
有了新的动力,陈平安不断的走街串巷,希望能再找到几只花神杯,看看能不能把那两套杯子给凑齐了。
可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又不是什么气运之子,哪有这么多好事,能轮到得他头上呀。
这几天忙碌下来,陈平安腿都快要跑细了,可惜,他不但没有收到心心念念的花神杯,而且连件像样的古董也没收到。
不过,也不能说一无所获,最起码在琉璃厂好多店家的眼里,有了他这么一号人物。
之所以会这样。
是因为这家伙花了三毛钱,从一家宅门里收了一幅画,是那种都不用拿给侯殿臣去看,他自己就能看出是假货的一副画,在圈内被称作一眼假。
可陈平安却丝毫没有介意,反而拿着这幅画,在各家古董店转悠起来,打算以此作为敲门砖,好让大家能够记住他。
是的,大家确实记住他了,可是却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所有人都认为他就是个棒槌,根本就不懂行。
对于这一点,陈平安自然是心知肚明,毕竟这就是他的目的,他才不管大家对自己的印象如何,他只是想要让大家记住自己就好。
这天,陈平安走从琉璃厂出来后,胳膊底下夹着那幅破画,溜溜达达的走在大街上。
就在他百无聊赖之时,迎面突然走来一人,此人陈平安之前见过,她正是杨秋萍的好闺蜜罗梦云。
在她身旁,还跟着一个穿黑皮的青年人,看到如此怪异的组合,陈平安不免有些费解。
在他看来,罗梦云好歹也是一位进步青年,她怎么会跟黑皮狗搅和在一起呢?
就在这时,罗梦云也看到了陈平安,她有些惊讶的同时,又感到万分惊喜。
随后,她快步走上前来,笑颜如花的问候道:“陈大哥,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罗小姐,我挺好的,你呢?”
陈平安轻轻点点头,眼角的余光却瞥向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我也挺好的。”
罗梦云开心的介绍道:“陈大哥,这位是我朋友,方景林、方警官。”
“你好,方警官。”
虽说极为讨厌黑皮狗,可是看在罗梦云的面子上,陈平安还是跟眼前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或许感觉到陈平安不喜欢自己,方景林自然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他点了点头后,便不在吱声了。
看两人如此格格不入,罗梦云不免有些着急,她想重新介绍一下双方的身份,可看到附近人多眼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只能干着急。
其实,她说不说都一样。
两个气场犯冲的人,就算知道了对方的真正身份,恐怕也很难做到融洽。
方景林给陈平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虽说不明白这种感觉因何而来,可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无独有偶,陈平安感觉不舒服,方景林也同样如此,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将会是自己的劲敌,好像要抢走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三人不尴不尬的站在路边,罗梦云觉得左右为难,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笑着问道:“陈大哥,沈轻舟之前一直在找你,不知道他找到你了没有?”
“嗯~?”
陈平安面露疑惑,不明就里的问道:“这小子找我干嘛?不就是欠他十几块钱嘛,他至于这么着急?”
毕竟都是做地工的,陈平安用得借口,或许能瞒得过旁人,但是却瞒不过方景林。
不过,他却很佩服陈平安警惕和机敏,能在一瞬间就把借口找好了,真是一位做地工的好材料。
虽说找到借口敷衍过去,可陈平安却在寻思,沈轻舟为什么会找自己,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这帮进步青年的热血,佩服归佩服,可陈平安却不太想跟他们打交道,因为双方玩的套路不一样,跟他们凑在一起搞事情,很容易把自己折进去。
“陈大哥,沈轻舟最近一直住在冯牧家,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去找他一下。”
为了能让陈平安帮忙,罗梦云冒着极大的风险,隐蔽的向他传递着消息,希望他能听懂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不太想跟这帮青年搅和在一起,可看到罗梦云充满期许的眼神,陈平安还是笑着点头回应:“行,罗小姐,等我不忙了就过去。”
方景林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迅速谈妥了这件事情,眼中非但没有露出喜悦,反而还多了一丝晦涩难明的情绪。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陈平安便告辞离开了,大约走出几十米距离后,他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往冯家方向走去。
……
三月的春风带来了温暖,随着冰雪消融,大地也渐渐开始苏醒,原本一成不变的灰白色,随着枝丫上冒出淡淡的绿色,给整个燕都城,都增添了不少生命的律动。
隆福寺附近的街道上。
两头两脚兽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情悠然自得的缓慢前行,由于身材短小,它俩又骑了两头比较健硕的马儿,所以看上去比较滑稽。
滑稽归滑稽,可这两头两脚兽,却对着路边的行人和摆摊的商贩,不断的指指点点,脸上更是露出高高在上的蔑视表情。
它俩叽里咕噜说着兽语,并且还肆无忌惮狂笑着,仿佛还真把自己当做了这座古老城市的主人。
“铃铃铃……”
就在这时,迎面忽然驶过来两辆自行车,两辆车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两头两脚兽近前。
车上的两个青年神情肃穆,等感觉距离差不多了之后,叶兆明冲着冯牧一点头,接着同时掏出枪来,冲着两头两脚兽就扣动了扳机。
“嘭嘭嘭~”
“唏律律~”
本来这是一个绝杀的好机会。
但令人可惜的是,两人在行动之前,却没有提前分配好目标,当枪声响起后,一头两脚兽中弹后栽落马下,另一头则被受惊的马儿,载着狂奔而去。
一看这种情况,叶兆明和冯牧不禁露出悔恨交加的眼神,随后就要骑车追上去。
“嘭~”
恰在此时,一声三八大盖的枪声,陡然在半空中响起。
紧接着,就见那头即将远去的两脚兽,鲜血从眉心处喷涌而出,身体一歪,直接跌落马下。
而那头受惊的马儿,则玩命的往前奔跑,瞬间引得路边行人和摊主,尖叫声连连,拼命地进行着走位,好躲避这头畜生,一时间街道上好不热闹。
叶兆明和冯牧循声望去,只见蒙着面的陈平安半蹲在屋顶上,手里举着一把步枪,正做出射击的姿势。
看到二人看过来,陈平安笑着点点头,随后又挥了挥手,示意可以撤了。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可脚下的动作却都不慢,叶兆明和冯牧他俩,趁着街面上的混乱,各自找了条胡同就蹿了进去,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而陈平安却从房顶跳进院子里,顺势把步枪收进空间里后,接着在身上喷洒一些粉末,然后又换了件外套。
等一切收拾利索后,他从容不迫的打开房门,顺着胡同里的小道,步伐矫健的离开了事发地。
此时,隆福寺附近彻底乱了套,两脚兽的宪兵队、二鬼子、黑皮狗,全都行动起来,势必要把刺客找出来。
陈平安这一路走的,格外惊险刺激,光盘查就遇到了好几波,好在他早就做了应对之策,并且,家住在不远处,这才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
再次把良民证收起来,陈平安心里却升起惴惴不安的感觉,对于各种盘查和问询,他倒是不在乎。
可两脚兽牵着的那条大狼狗,他并不是很有信心,能应付得过去。
虽说,喷了改变气息的粉末,可狗鼻子灵得很,他也不确定,能不能瞒过这头真畜生。
有句话叫狗仗人势,更何况还是跟着一群畜生的狗呢,这条死狗倒是没闻出陈平安身上的味道,可狗眼中依旧冒着渗人的凶光。
“麻痹,敢他么瞎叫唤,劳资非得剥你的皮,吃你的肉。”
在心里暗暗发了句誓,等得到二鬼子的允许后,陈平安这才点头哈腰的告辞离去。
由于离得南锣鼓巷很近,陈平安很快就回到院里,可他刚走进大门,就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院里的邻居看到他,一个个露出幸灾乐祸表情的同时,还略微带着一丝丝同情。
陈平安如同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只能按捺住心里的疑惑,无语的摇摇头,继续往后院走去。
“嚯,真他么臭!”
刚刚走过垂花门,陈平安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臭气扑鼻而来,那味道就跟谁家的屎盆子打翻了似的。
“卧槽,谁他么干的,给劳资滚出来,劳资不把你的屎揍出来,就算你拉的干净!”
陈平安站在院子里大吼起来。
也不怪他如此生气,主要是这事太恶心人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爹死妈的东西,直接用屎尿这样恶心的东西,把他家的门和窗户粉刷了一遍。
看着门窗上黄黄的一片,陈平安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他么地,这也太操蛋了。
就算再有深仇大恨,就不能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吗?
哪怕说不清楚,直接约个场子,相互打一架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