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后面的小八嘎和伪军,已经追出城来,它们一边冲着陈平安开枪,一边冲着他大声汪汪。
感觉自己可能要凉凉了,陈平安一边继续奔跑,一边将驳壳枪收起来。
紧接着,他取出两颗手雷,等拉掉保险后,又相互对磕了一下,对准身后的小八嘎和伪军,就奋力丢了过去。
“嘭~嘭!”
两声爆炸声响起,陈平安也顾不上回头查看战果如何,继续往前奔跑。
追在最前面的小八嘎和伪军,直接被炸了个人仰马翻,被炸死也就被炸死了,但是那些重伤的,却躺在地上,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时间,场面老惨了。
可这样以来,却更加激发了其它小八嘎的凶性,它们继续死咬着陈平安不放。
“艹,看来爷爷这次真的要壮烈了,哎,真他么不甘心啊!”
陈平安感觉头晕眼花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想要闭上眼休息一下。
其实,他心里有数,这种情况,是伤口不断流血造成的,必须要想办法治疗才行,不然等着自己的,只能是死路一条。
可问题是小八嘎死咬着不放,就算身上带着各种药,也没办法上啊。
本来,他打算进树林子再说,可今天却邪门了,原本在平日里,那近在咫尺的树林子,现如今却变得是那么的遥远。
陈平安又往前跑了二百多米,小八嘎和伪军的枪声,突然变得稀疏起来,最后更是彻底停下,不过,追赶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
“艹,这是准备抓活口?”
此时的陈平安,脸色苍白、面无血色,脚步也早已变得虚浮无力,每踩一步,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呵~”
陈平安苦笑一声。
紧接着,他扭头看了一眼小八嘎和伪军们,随后又取出一颗手雷,拉掉保险后,却没有急着丢出去。
此时陈平安,显然是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打算等它们过来之后,直接冲入八嘎群里,拉响手雷,好跟它们来个同归于尽。
“嘭嘭嘭……”
恰在此时,前方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枪声大作,正准备活捉陈平安的小八嘎和伪军们,立时被放倒了一大片。
由死到生,人间到地狱的距离,是那么的近,这次,陈平安算是真真的体验了一把。
突然有了生还的希望,陈平安身体内,瞬间来了一股力量,随后,他激发手雷,猛地丢出去,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树林子,极速飞奔而去。
就在他跑进树林子的那一刻,便四下观察起来。
只见大约有十五六个人,他们或趴在地上,或躲在树后,在一个络腮胡子的带领下,正对着小八嘎和伪军,进行有节奏的射击。
他们这些人,全部穿着便装,根本分不清是什么情况,更无从甄别他们的归属。
可是此时的陈平安,早就已经筋疲力竭,再也跑不动了,再加上伤口处不断流血,根本无暇顾及太多。
哪怕对方是山猫野兽,或者土匪草寇,他也没工夫询问,因为不断流血的伤口,让他直接晕了过去。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看到陈平安晕倒,赶忙对那个络腮胡子请示:“怎么办?老郝!”
“什么怎么办?”
络腮胡子、郝平川一边进行射击,一边瞪眼回道:“当然把人带回去了,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干是干啥的,只要能跟小八嘎对着干,那就值得咱们救……”
说到这里,他又连开数枪,随后便开始下达命令:“二小队带着人先撤,我带着一小队掩护……”
八爷这支队伍,格外讲究令行禁止,所以当大家听到命令后,根本没有任何迟疑,所有人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
其中一个身体强壮的青年,主动背起陈平安后,便朝着树林子后面跑去,其他人则做着掩护动作。
………
阳台山,贝家花园。
经过紧锣密鼓的治疗,陈平安身体里的子弹被取了出来,给他做手术的贝大夫,等护士擦了擦汗后,又开始忙着做清创缝合。
或许是麻药的剂量小,也或许陈平安的身体异于常人,就在这时候,他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
陈平安幽幽问道。
此刻,他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阵阵沙哑,语气更是绵软无力,就如同刚大病初愈一般。
不过也对,他确实受了重伤,子弹虽然没有穿过身体,未造成贯穿伤,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情况才更危险。
如果,不是有专业的大夫治疗,光这颗子弹,就够他喝一壶的,或许子弹在身体里搅啊搅,最后把内脏都搅烂了。
站在一旁帮忙的女护士,看到陈平安醒了,立马低声安抚:“你先别说话,会影响大夫治疗。”
“唔…好的!”
陈平安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咬着牙答应下来,为了缓解这股难受劲儿,他连忙转移注意力,看起手术室里的布局来。
房间里的布置极为简陋,只有一张手术台,几件简单的手术器械,外加照明用的灯具。
而且,灯也不是做手术专用的无影灯,只是那种普通的老式煤油风灯,可能是为了做手术吧,灯光已然调到最大亮度,但就算这样,屋里依然黑咕隆咚的。
就这样的手术条件,别说达到后世那种4S无菌手术环境了,就连白佳莉那个处置室都不如。
在这样的环境里做手术,患者能不能活下去,那真得要看运气了,估计死于伤口感染的患者,绝对不在少数。
唉,苦矣!
这样的环境,先辈们过得有多不容易,陈平安也算深刻体验了一把。
清创缝合手术进行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完事了,贝大夫做完手术后,跟护士又交代了几句,转身就出去了。
等他走了后,护士一边安慰着陈平安,一边收拾医疗器械和药品,就在她絮絮叨叨,不厌其烦的耐心叮嘱陈平安之际,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伙计,醒了啊?”
络腮胡子郝平川,一脸开心的走进手术室,当看到手术台上的陈平安醒了,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浓郁了。
“嘶哈…”
陈平安忍着剧烈的疼痛,一脸真挚的开口感谢:“伙计,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们能及时出手,谢谢你们了。”
“不用不用,你既然也打八嘎,那就用不着跟俺客气,俺老郝啊,就佩服你这样的汉子了,哈哈……”
郝平川说到最后,竟然咧着嘴大笑起来,说罢,他还下意识要去拍拍陈平安肩膀,好表示表示亲近。
可又手伸到半截,他又想到陈平安有伤在身,便又把手缩了回去,并且还尴尬的挠挠头。
“行了,别聊了。”
就在二人还想再聊几句时,旁边的护士突然插话:“人既然救回来了,你们赶紧带他转移吧,不然等小八嘎搜到这边,那可就麻烦了。”
“对对对,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经护士一提醒,郝平川这才如梦初醒,赶忙点着头说:“伙计,咱们该离开了,你再坚持一下啊。”
“嗯,麻烦你们了。”
本来打算跟郝平川聊几句,好套一套交情,可见道他们,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
再加上自己现在行动不便,陈平安也不好多说什么,由得他们来决定,自己的去留问题。
郝平川见陈平安答应,随后便快速跑出房间,叫来几個人,好给陈平安做转移。
不多时,陈平安就被转移到一辆马车上,接着又趁着夜色,直奔昌平方向而去。
马车上铺着麦秸,上面又铺了一床被子,陈平安半趴在被子上,身上还盖着一床被子。
为了能够照顾陈平安,郝平川更是单手扶着他的身体,生怕他磕着碰着,以免崩裂了刚刚缝合好的伤口。
等马车跑出去二三里地,郝平川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赶紧问道:“伙计,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面熟呢?”
“光面熟吗?”
陈平安知道这是被认出来了,便笑呵呵笑反问:“难道声音不熟?”
“也熟,咦…?”
郝平川下意识点点头,随后又一脸诧异的开口:“难道咱们真认识?”
“想想,十五箱弹药,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陈平安笑着提示。
“哎呀,是你呀。”
郝平川这才恍然大悟,接着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他越发觉得自己没救错人,看向陈平安的眼神也更加和善了。
“郝同志,是我。”
陈平安笑着点头,随口又问道:“咱们这是去哪?”
“去我们的一个堡垒户家,你现在有伤在身,只能去他那养养身子。”
郝平川还是难掩激动之色,所以听到陈平安询问后,想也没想就把事情和盘托出。
别看陈平安都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可对于这个年代的记忆,除了渐渐熟悉的燕都城外,关于其他的人和事情,他都还很模糊,更不知道堡垒户为何物。
不过,他并没有再去询问,因为他认为郝平川既然这样安排,那就说明没问题,否则,他又何苦营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