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刚出锅的热包子！”
“窝头，纯粮食的窝头！”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
东直门外街市上，吆喝声不断，摊贩尽力喊叫着，希望能把手里的商品尽快卖出去，好赚了钱用以维持生计。
12岁的何雨柱，今天第一次出摊，既腼腆又紧张，只能呆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对过卖包子的大叔，看他不知该怎么办，立马传授他做生意的经验，让他学着自己大声吆喝。
可何雨柱根本张不开嘴，只能局促不安地挠了挠头，继续呆呆的站在笼屉后面。
大叔看他这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懒得浪费口舌，继续尽情吆喝着，希望能把包子都卖出去。
“包子来，新出锅的热包子……”
可大叔刚吆喝了两声，远处街口传来发动机轰鸣声，一辆卡车猛地停了下来。
随后，十几个兵痞从车上跳下来，开始哄抢行人和摊贩的东西。
一看这种情况，大叔当即变了脸色，冲着何雨柱吆喝一声，快速收拾了一下东西，扭头就跑。
何雨柱虽然脑子缺根弦，可他也知道这些兵痞不是好东西，再加上大叔的喊声，立马几笼屉将包子倒入笼布里，打算背上跑路。
可兵痞已然杀到了近前，他们可没有爱护祖国花朵的心思，立马就要抢何雨柱的包子。
何雨柱虽然脑子不够用，可他也知道，这些包子万万不能被兵痞抢去，否则一家人就要饿肚子了。
所以，当兵痞冲来时，他使出洪荒之力，抬手拱开一个兵痞，一把又推开另一个兵痞，朝着胡同里跑了进去。
俩兵痞恼羞成怒，冲着胡同里猛追，一边追一边喊：“站住！再跑开枪了……”
一声愤怒的吼声叫传进车里，刚从东直门外回来的陈平安，当即望向了车外，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好端端闹腾什么呢。
只见马路上停着辆卡车，十几个伤兵搅得街面上乱糟糟的，老百姓正四处逃窜，生怕遭了无妄之灾。
几个伤兵在街上地挑挑拣拣，把逃跑老百姓的财务装入自己的腰包，那副肆无忌惮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此刻，街面上全乱了，卖货的摊贩也好，买货的路人也罢，全都狼狈地往胡同里逃窜，生怕遭了兵痞洗劫。
看着眼前的景象，陈平安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也升起一丝无力的愤怒。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哎！”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没有在乱世中生存过，很难想象的到乱世生存有多么艰难，就连燕都城都这样，别的地方就更甭提了。
“停车，停车！快点，玛了个逼的！听见没有……”
就在陈平安思虑万千时，他的汽车被拦住了去路，四五个兵痞在车前，用枪指着汽车，嘴里骂骂咧咧怒吼着。
“大哥，怎么办？”
张龙回头看了看陈平安，手却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
“没事儿，几个兵痞而已，不用担心。”陈平安淡淡笑道。
接着，他推开车门，从容不迫的走下车来，三两步走到兵痞门前，充满威严地喝问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小子，你特妈管得着吗？”带头兵痞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穷横穷横地举起手里的枪，恶狠狠的瞪着陈平安。
“啪！”
陈平安甩手就是一巴掌。
“哗啦！”
带头兵痞当场就被打懵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咬着牙一拉枪栓，就要干死陈平安。
“卧槽尼……”
就在他发狠的时候，陈平安抬手一拽，就把他手里的枪夺了过来，接着就是几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啪啪……”
其他兵痞看头挨了削，立马不干了，纷纷开始拉枪栓，准备直接拿下陈平安。
“都特码别动！”
陈平安一生怒吼，抬枪指向了众兵痞，而就在这时，张龙也从车里下来，手里还端着一把冲锋枪。
看到这种情况，兵痞们哪怕再没脑子，也知道遇到硬茬子了，他们也就敢吓唬吓唬老百姓，从他们身上找点儿优越感，顺便榨点儿油水出来。
可要是遇见狠角色，这些兵痞一个个怂的跟软柿子似的，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心理。
“说，哪支队伍的，谁他妈允许你们这么干的？”陈平安怒道。
“这~”
几个兵痞面面相窥，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同时也暗暗猜测，眼前这人到底是谁，是不是撞到铁板上了？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陈平安闻声看去，只见巡城宪兵队快步跑来。
其中领头的少尉军官，人还没到跟前就大声喝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几个兵痞这下彻底慌了，要知道他们最怕的就是宪兵队，一旦落在他们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危机，大危机！
带头的兵痞头皮发麻，顿时急出一脑门汗，为了能脱困，也顾不上陈平安是否有什么身份，当即指着他吼道：“长官，他们手里有枪，估计是红色方面的探子，别让他们跑了！”
“别动，把枪放下，举起手来！”
看着陈平安和张龙手里都有枪，宪兵少尉眉头紧蹙，立马就喊道。
“喂，到底是别动啊，还是把枪放下？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皮一下很开心。
陈平安笑呵呵地开着玩笑，丝毫不慌，也没把眼前的宪兵当回事。
“来人，把他们的枪给我下了！”宪兵少尉可没功夫耍贫嘴，回首一挥，他身后的宪兵立马跑步上前。
紧接着，宪兵们粗暴地夺过陈平安和张龙手里的枪，并且还用枪指着他俩，让他们老实点。
“姓名，干什么的？手里的枪哪来的？”眼见陈平安被制伏，宪兵少尉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对他进行盘问。
“我叫陈平安，是民政局的……”
陈平安笑道，接着他冲宪兵少尉示意了一下，等得到允许后，这才从兜里掏出证件递了过去。
“啪！”
当看完了陈平安的证件，宪兵少尉立马冲他敬了个礼。
“嗯。”
陈平安接过证件来，随手揣进了兜里，这才冲宪兵少尉点点头，随后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听到兵痞闹事，扰乱社会治安，宪兵少尉想都没想，直接开始对兵痞进行例行公事的盘问。
他边问边做记录，等把整件事情理顺后，冲着手下的宪兵挥挥手。
紧接着，宪兵扑向了兵痞，并把他们按在地上。
“砰砰砰……”
数声枪响过后，所有兵痞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随后，他们背抬上了卡车，拉着消失在街面上。
………
就在兵痞被拉走的时候，之前在东直门外卖包子的何雨柱，刚刚逃过了兵痞的狂追。
他从南顺城街路口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呼哧带喘的靠在墙上，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这时，一个穿长袍，戴礼帽中年男人走上前来，笑眯眯地问道：“喂，小孩，你这笼布里装的什么？”
“包~包子！”
何雨柱依旧轻喘着，可看到生意上门，还是飞快地回了一句。
“哦~是吗？”
中年男人瞬间来了兴趣，他看了一眼何雨柱，觉得这孩子眼睛里透着蠢蠢的目光，眼珠子一转，接着就要买他的包子。
愚蠢的何雨柱，虽然躲过了兵痞的明抢，可又怎知人心险恶，他一听眼前的要买他的包子，立马喜出望外。
很快，中年男人用作废的东北券买走了所有包子，甚至还让何雨柱送了他一块笼布。
眼见所有包子都卖了出去，何雨柱激动坏了，也顾不上累不累，立马朝南锣鼓巷跑去。
………
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就过去了一个星期。
这天，陈平安刚开完会回来，一下车，就看到何大清站在门前，并且还露出满脸惆怅的模样。
“咦~老何，你怎么来了？”
“陈局长，求您救命啊！”
何大清快步迎上来，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他这副模样，陈平安好奇地问道：“咋了这是？不急慢慢说！”
“哎~”
何大清叹道：“别提了，我这段时间太难了……”
随着他慢慢讲述，陈平安这才搞清楚怎么回事。
这何大清也是倒霉，原来仗着一身厨艺，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在四合院里也算数得着的人家。
可自打闺女出生开始，他的日子就开始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老婆何李氏生产时伤了元气，大夫没少看，药也没少吃，就是不见好转。
再加上战乱一起，城里的有钱人也顾不上享受了，他赚外快的路子立马锐减九成。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随着经济萧条，下馆子的人也少了，好多饭庄要么停业，要么关门。
因此，他连最后赚钱的门路也堵死了，没办法，他只能卖起了包子。
谁承想，卖包子也能出事儿，儿子先是遇上兵痞，差点丢了小命，然后又被骗子给骗了，拿回来一沓不能花的东北券。
听到这里，陈平安眼皮一抽搐，没想到，“傻柱”这外号还没躲掉。
“老何，你既然来找我，我不能不管你。”
陈平安拍了拍何大清肩膀，沉吟了片刻，在他希冀的眼神期盼下，笑道：“东直门外有家毅安钢铁厂，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过听过！”
何大清连忙点点头：“院里的易中海、贾富贵、刘海中他们都在那里干活。您的意思是我也进厂扛活？”
虽然还是想干厨子，不想浪费多年学来的手艺，可这年月能挣嚼谷就不错了，他倒也不不反对下力挣饭辙。
本来他还打算，来陈家干个家厨什么的，可陈平安既然没这意思，他也不敢主动提这件事情。
毕竟，陈平安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他心里有自知之明。
“你？”
陈平安翻了个白眼，嗤笑道：“老何，你觉得你能干得了那活吗？”
“呃~我可以学！”
“行了，甭废话了！”
陈平安摆摆手：“你明天去厂里的食堂干活，听到没？”
“食堂？”
何大清一喜，觉得这活适合自己，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
接着，他冲陈平安鞠了一躬，感谢他在危难之际拉自己一把。
说完了这件事情，陈平安想起何李氏身体不好，便又开口问道：“你媳妇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要不然送医院看看？”
“这~我……”
何大清一脸为难，他也想送媳妇进医院看看，可囊中羞涩，有心而无力啊。
看他这副模样，陈平安摇摇头，随后让人取来了一封大洋，随手递了过去：“呐，你先拿着用，等以后有了钱再还我！”
“我~我我……”
何大清颤抖地接过大洋，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接着就要给陈平安磕头。
“行了，老何！”
陈平安提着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拽了起来：“你瞧你这是干什么？多大点事儿啊？有必要下跪吗？”
“陈爷，大恩不言谢，容后再报！”
何大清语气略带哽咽，眼圈红红的看着陈平安。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说实在话，他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院里的那些邻居，原来的关系那么好，可谁又帮过自己一把。
这也就罢了，有的人甚至恨不得何家一直倒霉才好，他们看热闹的看热闹，嚼舌根子的嚼舌根子，甚至有的人背后还有阴险的谋划。
这些事情，何大清心知肚明，可他又能怎么办，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谁叫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呢。
何大清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最终还是没有流下来。他知道，在这个世道，泪水换不来同情，只能让人更加软弱。
他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陈爷，您的大恩大德，我何大清记在心里。”何大清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等我媳妇的病好了，我一定加倍努力工作，好好报答您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