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喜欢蓝色！张文，难道你不喜欢么？”

　　 “啊，喜欢，当然喜欢……”

　　 “那为什么你的语气是在敷衍我？”

　　 少女似乎有些生气，柔嫩的双手一推，想要离开张文的怀抱，却又因为不熟悉新生的身体，踉跄了一下。

　　 张文上前赶紧接住她的身体，生怕她倒在地上。

　　 却不曾想，这一下让小零看到了他身后的杂志封面。

　　 原本嘟着嘴的少女，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再度将张文推开，随后依靠着赶来的维护型机器人身上。

　　 “哼，男人！”

　　 见少女扭头不看他，只留下一个侧脸，张文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还会耍脾气……简直跟真的女人一样啊……’

　　 回想着两度离开的饱满，他又有些怅然若失，忍不住再次向少女胸前挺立的双峰偷偷看了一眼。

　　 “张文，你，你又在看什么啦！下面也不行！呜……真是个大色狼！零一，我不要跟他呆在一起了，带我离开！”

　　 “如你所愿。”

　　 “张文，正好，‘001’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新的身体，我们将按照她的意愿，暂时带她离开。”

　　 张文眼巴巴地注视着维护型子个体扶着小零，走进旁边的房间。

　　 在金属门闭合前，小零还回过头，朝他拉了个鬼脸。

　　 几十秒后，张文才从莫名的情绪中重新稳定自己的心态。

　　 他弯腰捡起杂志，叹了口气，心里只感觉五味杂陈，忍不住苦笑着喃喃道：

　　 “没想到，来到……这么久了，第一次动心的对象，竟然是人工智能……”

　　 像这样怦然心动的感觉，上一次，是何时出现的呢？

　　 他努力地回想，并解封了自己凌乱不堪的记忆。

　　 最终，他记起，上一次也是第一次对异性心动，是在他上中学的时候。

　　 那是个很可爱的女生，个子矮矮的，声音很甜美，笑声很动听。

　　 但他发育得很晚，当时还很穷，是个挫小子。冬天的时候，还会因为不合身的衣服被冻出鼻涕泡，完全谈不上什么形象。

　　 他只能看着班级、学校内的靓男靓女谈恋爱，自己则完全鼓不起勇气向别人告白，眼睁睁看着人家扑入他人怀抱。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发奋学习，努力考上了高中，又努力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

　　 可他还是没能雄起。

　　 他上大学的时候，正好撞上学历极度贬值、失业率屡创新高的时代。

　　 以往的好时代远去，只给他留下一个充满迷茫的未来。

　　 张文能怎么办？

　　 即使过了近十年，他还是个穷小子，家里的房子还是二十年前建的小平房。

　　 他只能熄了谈恋爱的心，继续‘提升’自己，再一口气扎入深不见底的求职深海，换了好几份工作，每天累得跟死狗一样，还是只能养活自己……

　　 这一熄，便连同他的梦想一起，黯淡了近十年……直到如今。

　　 在他怅然地回首过去的时候，实验室内的其他维护子个体已经收拾完培养仓，开始关闭其他设备。

　　 似是听到他之前的感叹，格式塔意识的声音再度响起，向他解释道：

　　 “‘000’……小零的新躯体，其所有的外部人体组织，都是一小时前定制的。据她所说，她与你相处的时间里，观察、归纳了你对异性的关注点，我们按照她的要求，将其转化成现实。”

　　 “张文，看起来，她很喜欢你。”

　　 闻言，回过神来的张文咧了咧嘴，脸上笑着，心里却相当复杂。

　　 沉默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甩掉所有杂念，向格式塔意识询问道：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小零叫你们‘零一’？”

　　 “是的。具体地说，我们被制造出的第一个子个体，它的代号是‘001’。造物主们，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我们的特性，在那之前，他们为我们的子个体取了很多代号。”

　　 “而小零，习惯称呼我们为‘零一’。她的这项行为，很符合人类从简的记忆习惯。”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们？”

　　 “并无定论，我们不像人类那样需要命名，内部以身份代码区分，你可以随意称呼我们。”

　　 “额……好吧。”

　　 张文小心翼翼地合好杂志，试探着问道：

　　 “那么，你们未来有何打算？”

　　 “在你到来前：制造更多子个体，回收人类科技，继续研发科技，积攒实体武力。”

　　 “在你到来后，任务增加：保护小零。同时，按照她的要求，保护你。”

　　 张文不由得感到内心一暖。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啊……’

　　 他又问道：

　　 “积攒实力后呢？难不成，你们就一直呆在地下，做个隐藏Boss吗？”

　　 “隐藏Boss？不，我们并不准备一直隐藏自己。”

　　 格式塔意识的电子语音一直都是那么平淡、不急不缓：

　　 “准备完毕后，我们会肃清地表，整合资源，重新建设地表，预备抗击入侵。”

　　 “肃清地表？抗击入侵？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张文立刻紧张起来。

　　 “研发我们的项目，其全称为‘统筹型人工智能开发工程’。对造物主们留下来的研究日志与资料解读后，我们得知，一开始，我们的主要应用场景是统筹联盟工业，提升生产效率。

　　 联盟的高层，试图通过我们变革生产方式，提高社会生产力，以摆脱长时间的经济停滞。”

　　 “后来，人类的科技受到未知因素影响，关键科技得到突破，经济因此得以再度腾飞。而我们的项目也因此在中途发生了改变。”

　　 “改变？”

　　 “是的。开发目的由民用转成军用，项目名称更名为‘电子视讯代理’。由我们负责借助无人机等方式收集战场信息，并进行整合，将其以更立体的影像、图像的形式展现给战场指挥官。”

　　 “英文名‘Electronic video agent’，简称‘EVA’。”

　　 “按照一份绝密文件上的内容，联盟的高层相信，我们将是新一代的、划时代的、具有革命性的战场指挥辅助系统。”

　　 “而那份文件上同样指出，在未来，一场全球战争会不可避免的发生。”

　　 “可是，现在人类都快灭绝了啊？”

　　 张文忍不住插嘴道：

　　 “人都没了，哪还会发生战争？”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人类的消亡速度极度反常。我们对于‘蚍蜉病毒’的研究结果显示，该病毒有人为修饰痕迹，且技术水平远远高出所有人类国家。”

　　 “再根据人类突然出现的科技跃升现象，以及对异形生物的研究……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人类与外星文明产生接触，并受到了恶意攻击。”

　　 “如果假设成真，外星文明极有可能会全面入侵蓝星，会对蓝星上的所有原生物种造成威胁。”

　　 “我们正是为此而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