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命不由己
张文离开不到一个星期,南湖城已然发生了堪称巨大的变化。不过,这变化主要集中在南湖城的中央区域,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改变。
整齐划一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声音鼎沸。道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摊位,摊贩们大多扯着嗓子叫卖、招揽着客人,可谓是热闹之极。
这些摊贩们的成分颇有些复杂,有的是原来就在各个聚居地做生意的,这次趁机重操旧业;有的原本只是农夫农妇,家里养了牲畜,便出来卖点鸡蛋、牛奶、羊奶之类的;还有的则是之前被禁止进入庇护所的游商,现在经过层层检查后,得到GDI的许可,于是便进来做生意,等等。
由于这处贸易市场刚刚开放没多久,居民们对其充满兴趣,因此倒是让摊贩们的生意极其好做。
客人们来了又来、走了又走,虽然招待起来不容易,却没一个摊贩感到厌烦的。或者说,他们之前还对此求之不得呢!
一个站在卖羊肉汤的摊子前、看上去就老实的青年,正对着面前香喷喷的羊肉汤流口水。他刚要掏钱付账,却在口袋里摸了个空,当即变了脸色,大叫起来:
“欸……我硬币没了!有小偷!抓小偷啊!”
他急切地瞅来瞅去,试图在人群中找出偷窃者来,完全顾不上旁人的异样眼光。
对于此类情形,附近看过来的众人倒是并不感到陌生。
废土上,有些擅长小偷小摸的人是再常见不过的了。更何况在现如今的热闹氛围下,这座市场稍微有些拥挤,显然是给了一些不怀好意、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以机会。
看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老实青年,众人只得报以同情,大多都觉得这钱是绝对找不回来了。
这时,刚给顾客送完羊汤的摊主看不下去了:
“小兄弟,这里恁么多人,你咋找得过来?唉,既然你都这么倒霉了,这碗羊肉汤我请了,不过里面可不会放几块肉……”
“这……那,那就谢谢……”
那老实青年犹豫了一下,刚要道谢,却听一声大喝从不远处传来:
“老实点!喂,你刚刚摸了别人的口袋,对吧?”
羊肉汤摊前的众人赶紧循声看去,立马又变得神色各异起来。
只见,一个戴着副眼镜、瘦黑面孔、胳膊却颇有些肌肉的青年,正一只手揪着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的领口,另一只手举在半空中,作势要打的样子,嘴里还喊道:
“老子最恨的,就是你这样鬼鬼祟祟、不劳而获的家伙!”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偷……”
那男人样貌普通,身材矮小,外表颇有些邋遢,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你认错人了……”
闻言,瘦黑青年勃然大怒,一拳敲在男人脸上,当即给他眼角处画了个紫色眼妆。
“我呸!不是你偷的,那这几个钱包都是你的?”
说着,青年猛地伸手,从男人怀里拽出几个样式各不相同的布袋,其中甚至还有粉色面料的,硬币、钥匙之类的东西也随之散落了一地。
这下子,围观过来的群众的脸色立马就变得不善起来。他们盯着小偷,有的嘴里开骂,有的则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给这家伙一个教训了。
在人们朴素的观念中,偷东西的人简直可恨至极,而这家伙既然连女人的钱包都偷了,那咸猪手之类的事情肯定也没少干!
见状,矮小男人顾不上脸上的伤势,赶紧苦苦哀求起来:
“我错了,饶了我吧!我也是身不由己,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但群众的情绪一上来,哪还顾得上小偷在说什么?甚至完全将其刚才的言语当成了借口,不待他继续求饶,群情激愤之下,已经有人开始上前对着小偷踹上两脚了。
这时,那瘦黑青年反倒拦在小偷身前,硬着头皮劝阻道:
“大家别激动,别激动啊!这个人应该交给GDI处理才行……喂,你别挤!把他踢死了,你们谁来负责吗?!”
即使他说出这番话来,却也阻挡不住围上来的人了,甚至自己也挨了两下,顿时又怒又恼又惊慌起来。
眼见着情况要失控,一道爆喝声突然从附近传来:
“肃静!GDI执法者来了,还不快停下来!”
‘G,D,I’三个字母组合起来,变得极具有辨识度,至少这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在场的气氛,立刻随之变得清冷起来。
数秒后,几个身着护甲的GDI士兵,分开人群,挤了进来,并且更多的士兵也在赶来。
从小偷被人逮住现行,到这些士兵到来,前后总共也就不到三分钟的样子。
见状,瘦黑青年松了口气,举起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却又因为上面不知何时出现的擦伤而呲牙咧嘴起来。
不过他心中,还是相当庆幸的。
倘若这些GDI士兵没有及时赶到,那群情激愤之下,说不定就要发生一桩惨剧,而因为拥挤过来的人过多,发生踩踏之类的事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快,在陆续赶来的士兵的努力之下,现场再度重归秩序,偷窃人员被押送走,相关的脏物也很快就找到了失主。
出乎在场人意料的是,一些趁机扒窃或是偷盗、抢劫的人也被揪了出来,倒是让不少人感到惊讶、庆幸起来。
而这一切,当然离不开EVA的功劳。那些架在市场各个角落的摄像头,每时每刻都在观察着这里的一切,小偷小摸在完全无死角的传感器下,根本是无处可藏,倒是让EVA饶有兴致地看了个遍。
那瘦黑青年自然不清楚这一点,只是因为这高得吓人的效率而感到惊讶。不过,正当他作为证人,向执法者叙说完事情的经过后,刚要离开时,却被另一个士兵拦住了去路。
“刘大嘴?是你?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
瞅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张二牛又惊又喜,高兴地嚷嚷道:
“你小子没事吧?之前到底跑哪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俺可找你找了老长一段时间呢!”
看着对方收起面甲后露出的熟悉面孔,刘舜的脸皮抽了抽,苦涩道:
“没事……只是命运作弄人,消沉了一段时间罢了!”
一想起那人的背叛,他便感觉一股恶气从腹中升腾。只是熟人就在眼前,这份愤怒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张二牛虽然脑子不太机敏,看他脸色很差,却也很快想起了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丑事。
他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对刘舜说道:
“咳……老邻居,你稍等一下,俺找上级请个假,然后,我请你喝羊肉汤!你可别跑啊,咱俩非得好好聊聊才行!你走了之后,咱新兵连可经历了不少事情……”
见对方憨厚的脸上满是诚恳,刘舜沉默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