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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帝王心,海底针

谁教你这么当宠妃的? 姜粥 2798 2024-09-01 06:09

   小蝶低着头,人已走到殿门口。

   眼见就要跨出门槛,入目却是一双墨色朝靴。

   来人步子极轻,腰佩天子剑,走路间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只能窥见微动袍角下修长笔直的小腿。

   小蝶被吓的浑身一哆嗦,赶忙跪下。

   好在还不忘手心向下,死死罩住那个陶人。

   但天子的目光还是落了下来。

   仿佛有一座大山沉沉压在背上,叫人控制不住冷颤。

   见自己的侍女急的满头大汗,尚芙蕖赶忙上前,“陛下∽”

   如往常那般,故作伸手。本以为这次也会像先前一样被轻飘飘躲开,但掌心下实打实的触感和温度让她一愣。

   清晰分明的骨节,彰显少年人的力量感。

   视线相触,他似乎顿了顿。

   尚芙蕖被烫到般松开,向后退去,“陛下今日怎来的这般早?”

   不问还好,一问陆怀眉心蹙起。

   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确实来的一日比一日早。从前下朝他都是直奔书房,伏案至月上中天。

   如今,许是菡萏轩的饭菜合胃口……不等再想其它缘由,系统提示音突然打断思绪。

   【本年度天灾指数:20】

   陆怀错开视线,喊道,“齐忠。”

   以齐公公为首的一排侍人,顿时托着呈盘鱼贯而入。

   日光从窗格流泻,那些珠翠罗绮泛起一片流光溢彩。

   尚芙蕖瞬间直了眼。

   她脸和性格各长各的,生的有多清雅,就有多爱俗物。

   尤其是会闪的。

   见状,齐公公更加笑容满面,拉长嗓子唱道,“陛下赐尚美人金压鬓、嵌东珠耳坠、双珠玳瑁簪、金爵钗、三珠钗、垂珠步摇……”

   足足一大箱子。

   陆怀在旁边看的真切,几乎齐公公每唱一声,她眸光就亮上一分,头上的好感度也一路直升。

   不仅破零,还升到了二十。

   与其说是打动,倒不如说是收买。

   这原本是他想要的结果,但看这位美人和暴发户一样,只顾着欢天喜地数钱,又总觉得少些什么。

   “咚。”

   茶杯碰击桌面的声响,略重。

   尚芙蕖回头,对上天子那双深邃凤眸。霎时,福至心灵。

   “臣妾谢陛下恩赏。”

   她这回笑的真心实意,不掺半点假。眉欢眼笑,婉如清扬。杏目弯起一泓,不是那种清浅的,而是如饱满熟红的荔枝,绽露出清甜内里。

   陆怀暗忖,怪道有千金博笑一说。

   这些总够她戴一段时间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尚芙蕖当即更嘘寒问暖,柔顺体贴,“陛下,妾今晚正好叫他们做了一道南水州的栗子烧鸡。用的是妾阿姐从南地捎带过来的板栗,个大甜糯,用来烧菜最好吃了,您待会儿多尝尝。”

   她不离谱的时候,相当靠谱。

   这招虽假,但先前细心观察过了,好像有用。

   看起来矜贵自持的少年帝王,还真就吃她矫揉造作的这一套。

   陆怀眉睫轻动,抬手示意她坐下讲话。旋即便将一条新任务甩了过来。

   【治国提升至红标,奖励耕作保墒技术】

   【抗旱丰产】

   难怪今日给她这么多赏赐,敢情在这等着呢。尚芙蕖行云流水掏出帕子,捂着心口可怜兮兮道。

   “陛下,妾不过一个小女子,哪懂这个?”

   那一栏低的可怜。

   但陆怀不会放过她。

   “从明日起,朕批奏书时你就候在旁边看着。”

   四书五经想要学完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她总不能一直耗在这上头。不过除去背书要死要活,她倒比想象的聪慧,有一点就通的领悟力。

   先帝留下的烂摊子,流民横行,直到他亲政后才给收拾利索。这些都是现成的人手,也是一张张等吃饭的嘴。

   若能提高耕作收成,的确是雪中送炭。

   清楚这是利民之策义不容辞。但一想到天子那比狗还要晚的作息,尚芙蕖还是不免俏脸扭曲。

   这拿的是夭寿钱。

   “臣妾还没谢过陛下呢。”她正色拜了大礼,“陛下大恩大德,岂有已时,臣妾定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自己的父亲有几斤几两,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字画好不代表会治民。

   风花雪月取代不了柴米油盐。

   所以选个打下手的副职,是极佳的学习机会。

   这一通话说出口后,尚芙蕖顿觉整个人都对劲起来了。

   仿佛终于找准自己的定位。

   果然这种名字带闪闪金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感,才是她与皇帝关系的正确打开方式。

   但也许数值太低,人家是六边形战士,她是六边形死尸。

   陆怀反应平淡,看起来完全没有初见时那般热切。

   帝王心,海底针。

   琢磨不透这位九五至尊心思,尚芙蕖不敢多言,只默默埋头扒饭。

   对方似乎还有事,用了晚膳便匆匆离开。

   殿内堆着各种还没收拾的珠宝,小蝶猫着身子进来,额间挂着汗珠。

   “美人,成了。”

   她比划一个扔的动作。

   声音微颤。

   …

   “陛下。”

   宣室殿里,暗卫恭恭敬敬地将一件东西奉上前。

   不过街头常见的陶土娃娃。水渍蜿蜒,侵染底下垫着的锦帕。

   大小不足一个巴掌,五官神态却栩栩如生。只是在水里浸过,有些散了。即便如此,仍能辨别出是个年轻男子模样。

   “陛下,查清楚了。孟尚两家交好,尚美人进宫前,与孟家长公子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据说尚家还曾有意要把人许给……”

   他话只说了一半,没有接着往下。

   殿内依旧寂静无声,天子手中朱笔悬停,久久不落。

   御案前烛火高擎,将那张俊美面容笼在影里,看着不太真切。暗卫额头贴地,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少帝什么秉性,他们这些做贴身的刀刃最清楚不过……

   先帝严苛,教导太子稳重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但今晚似乎……不太高兴。

   一滴朱红悄然滚落,污了那行墨字。

   醒目的鲜艳,刺的人心底无端升上一股子浮躁。

   一想到少女故作热情欢喜地迎上来,就为了掩饰这么一件玩意儿……天子嗓音不由透出几分冷沉。

   “处理干净。”

   “不许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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