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少年歌行前传127
朱水云本来打算先去剑心冢的,没想到半路收到了温壶酒寄给自己的信,上面写着无双城的人说的自己的坏话,于是,她便高高兴兴地改道,直接去了无双城。
她怕自己等两天,这些仇人自己招惹镇西侯府,把自己作死没得复仇了。刚好苏暮雨也长大了,可以来报仇了。
嘴唇哆哆嗦嗦,全身打摆子的成余长老忽然醒悟了,她可能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若是这还叫不懂剑术,那什么人才叫懂剑术呢?
“朱城主!活财神!我承认是我不对!”
“我不该嘴巴招欠,说了你两句坏话!”
“你若是不满我说你剑术不好,我们私下可以沟通。但!你怎么能这么霸道无理!”却见他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慢慢站直了腰,理直气壮地瞪着朱水云。
“招呼不打一句,你直接杀到我的家门口!还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百姓!”成余指了指周围一片废墟,大声呼喊着,指责着对方。
“各位看看!乡亲们大家伙儿来评评理!”他拿出来了乡野无赖的架势。
“这个天下第一,小肚鸡肠!妄居尊位!”
周围听清楚前因后果的百姓,也皱着眉头颇为不满,连连点头。
他们用各种异样的目光,投到朱水云身上,打量着眼前一袭红衣的女子,然后又被这耀人的光芒灼伤,纷纷情不自禁挪开目光。
朱水云双手抱胸,呵了一声,伸手慢慢把玩着自己的发丝:“天下第一是什么样的,是由坐在那里的人决定的,而不是听下面那些蝼蚁叽叽喳喳,指手画脚的。”
“我现在是天下第一,那么天下第一就该是我这样的。”朱水云打了个哈欠。
“看来你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还觉得,这只是普通的口角,道个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她似笑非笑,看着成余,看着刘云起。
“怎么!朱城主要如此斤斤计较吗?”成余的额头渗出来冷汗,他觉得这发展反应似乎不太对,出乎预料。
“口角?说两句坏话,辱骂两句算口角?”朱水云反问。
“你敢这么说我,你敢嚼萧重景的舌根吗?”
她的声音猛然抬高,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要你愿意亲自开口,问候一下萧重景的九族,哪怕只是简单地说一句他是卑鄙小人,我现在就走!”
朱水云双手抱拳,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只要你做了,我就承认你是一名心直口快的好汉!这件事完全只是误会。”
问,问候北离皇帝的九族?成余面色唰地白下去,嘴唇哆嗦,他怎么敢啊!
其他无双城长老城主也急了。他们还想着投诚皇室。
“我很好说话的,成长老。若是你不愿意说,你身后的上司,刘城主替你说也可以。”朱水云不紧不慢地开口。
刘云起瞬间缩了起来,当做自己没听见。
一时间场面一片死寂,周围旁观的百姓面面相觑,啊,这,萧重景,是不是现在北离皇帝的名字啊!
天啊!这个人到底是谁,竟然敢如此狂妄,和北离皇帝相提并论?
朱水云却没给他们多余的时间,嘲讽道:“怎么?说不出口?这只是简单的口角啊!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我相信,北离皇帝宽宏大量,你只要事后诚恳道歉,他会原谅你的!不然,他岂不是一个昏君!哪里配做北离的皇帝!”
朱水云咯咯笑着,将刚刚成余的逻辑,全套还了回去。
在场的人,连一个打圆场的都找不出来,一个一个好像吓吓唧唧的小鸡崽子,等着屠夫的刀子落下来,好像她是什么反派一样。
最后还是宋燕回有胆,他竟然站出来反驳了一句:“你一个狂妄武夫,也配和北离皇帝陛下相比……”
但他还没说完话,就被旁边的师叔师兄捂住了嘴巴,拖了下去。
这话把朱水云气笑了。
“你也学武多年,在你眼里,天下第一,只是一名狂妄武夫?竟然不配和萧重景那厮相比吗?”她温和地看了一眼宋燕回,看得他浑身发冷。
若是普通世界倒也没错,但在这里,无道者成不了神游玄境,武力极强的个人又可以改天换地。天下第一,比皇帝可怕多了,是坚信自己道路并践行的人。
她的声音陡然一厉,挥袖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口。哗啦——砖石粉碎,激起千丈飞石。
“卑躬屈膝!奴颜谄媚!只想成为皇帝的走狗奴隶!一点习武之人的尊严都没有!”
“你若一直这样,永远找不到自己的路,像一个不会思考的工具,那么你这辈子别说入神游,连剑仙都成不了!”
这话把宋燕回说蒙了,他满脸茫然,他是认可忠孝仁义的那一类人,孝敬师长,忠于国君,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舍得一身涮,敢把皇帝拉下马!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朱水云张口便是四句反诗,吐字清晰,保证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哪怕是皇帝,只要他是不合格,昏君庸君,人人得而诛之!我说的!”
朱水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对纤纤柳叶眉皱起,威逼之气四溢,口吻严厉,杀气腾腾。
“若有朝一日!我快活城城主朱水云,成了一个昏庸糊涂、无能废物的蠢货,那照样该杀!死了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侠之大者,为天下苍生百姓!这才是习武之人应有的侠义之气!”
她伸手指天,声音振聋发聩,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传到每一个人的心底。在场所有习武之人,似乎都有所触动。
“皇帝年年有,南诀、北离、三十二佛国、北蛮那么多个!死了一代又一代!”
“但神游玄境,苦心学武,心无旁骛,百年才出一人,比皇帝稀少多了!”
譬如李长生,譬如莫衣,他们的修为都是日复一日勤学苦练得来的,不比血脉继承的皇帝,要值得尊敬多了?
“我打神游如杀鸡屠狗,我杀萧重景,如碾死蚁虫!你觉得,萧重景在我眼里算个什么?”她的目光一片清冽,冷冷地看着所有人。
眼前人目光皆回避,不敢与她对视,或垂头或默然,或激动不能自已,只能听见呼呼作响的风声。
在场所有人,都心神动荡,大气也不敢出,唯有胸口的心在怦怦乱跳,在为不知道什么东西,而震动,而欢呼,而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