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沈玄度便觉得不妥,果然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一般的安静下来。
“我不是……我……”沈玄度欲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解释,自暴自弃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一起回家。”
李初微微移了半步,挡住她的去路,问:“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沈玄度不由想到,上次皇上并未答应给李初兵权。说实话,李丰烨的功绩,加上李为谦和李君,一门三代人已人人握有兵权。若再放权给李初,这刘氏江山如何能稳?如今吴川掌握京中赤虎营军权,皇上信任吴川,却实在无法相信一个短短一几个月内能将海天水城拿下的李初。
这会儿李初跟着她来这里,难保皇上不对他有更大的猜忌。皇权岂可藐视,龙威震怒谁又能保得住他?他做的事情简直在作死!
在沈玄度斟酌的间隙,李初耐不住又问:“哈丹巴特尔提要求了吗?”
沈玄度疑惑不已,跟哈丹巴特尔有什么关系?
“沈玄度。”李初用力抓住她肩膀,“你我已成亲,后半辈子就算互相折磨你也是我的妻,你清楚吗?”
沈玄度觉得李初的话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前番还说皇上不会让她嫁去北州,如今话里有话的点拨她作甚?难道有什么变故?
“你清楚吗!”李初低声怒吼。
沈玄度眉头不由皱紧,自从九归城他们争论之后,李初除了醉酒失态表露出怒与恨之外,这是他在清醒的时候第一次对她发怒。沈玄度心脏不由咚咚直跳,觉得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理解错了方向……
“说话!”李初手上更加用力,凑到她面前似要在黑暗中看清她神色。
“我清楚。”沈玄度呐呐开口。
李初手上力度骤松,人也推开移步到一旁,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沈玄度出门见福禄公公站在外面,福禄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似乎对于听见他们的谈话这件事毫不在意。
刘成照与沈洛白刚结束一轮谈话,沈玄度进门噗通一声跪到刘成照跟前儿,俯低身体以额触地。
刘成照长长的叹息一声,道:“沈将军,朕现在也不知道让你嫁给李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皇上恕罪。”沈玄度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未动,“臣与他现今虽有争执,但臣以项上人头保证,李初绝不会有其他心思。只要臣在,也绝不会让他有其他心思!”
沈洛白眼眸骤缩,他不是看不清现下情况。同意沈玄度嫁给李初,是因为他知道巴特尔更不是良配。他的女儿,凭着自己一刀一枪挣出来的军功,因为女儿身,最终也逃不过被放到天平上当做货品一样的被衡量利益。
“巴特尔来信,话里话外的意思表明,知晓商乾如今危机,愿意投诚,保证北州任何一族不会趁人之危攻击商乾。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你嫁去北州。”刘成照缓缓开口,“李初在淳安达克一战时便已展露出惊人的运筹帷幄能力,更是在海天水城一事上居头功。按道理,朕应重重赏他。但他明目张胆的培养暗卫和探子,毫无顾忌的还同朕要兵权。今日更是知晓朕在此处与你们商谈,还知道了巴特尔的要求。只怕很多消息,他都要比朕先知道一步。沈将军,你来说,朕如何信他?”
沈玄度噤声,无从辩解。
“朕念他李家功绩,不予追究。更念你沈家的忠心,也念你对他的情谊,让你二人仓促成婚。不仅仅为了彰显朕对你们两家的信任,更是因为希望你能牵扯住李初,让他不至于做出对家国不利之事。”刘成照语重心长道,“他要的兵权,朕无法给,也给不了。”
“是!”沈玄度沉声应了。
“起来吧,别跪着了。”刘成照伸手要去扶她,沈洛白忙起身将她扶起来。
剩下的时间又细细将事情商谈了,之后沈洛白和沈玄度先行离开。他们三人不便同行,沈洛白忧心的看了看沈玄度和李初后,先行隐身离去。
李初转身就走,沈玄度忙跟上。街上空荡荡的,穿过两条巷子后,断刃等在不远处。见两人出来,先一步闪身走了。
李初腿长步子大,又根本就没有等沈玄度的意思,走的格外快。沈玄度脚步轻松的跟着,但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没一会儿功夫,两人从小门钻回住的院子里,院里只有董涞,见他们回来便回了屋。
一进到屋内,沈玄度关上房门还未来及回身,李初贴上来将她整个人压在门板上。沈玄度忍不住抖了抖,轻声喊:“绥宝?”
李初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手臂环上她的腰,手指摸索着去解她的腰带……
沈玄度被他半扯半抱的推到床上,浑身忍不住颤了颤。桌子上烛火晃动,影影绰绰中视线交织在一起。沈玄度顿时浑身发麻,他眼中深不见底,带着势在必得的攻击性,又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暴躁和灼热。
李初的手指掐住下巴的时候,沈玄度脱口的呜咽声瞬间被堵了回去。李初吻的急躁,手上撕扯衣服的动作也有些粗鲁。沈玄度犹豫起来,推开他并不难,但要拒绝吗?他们是夫妻啊,拒绝什么呢?
沈玄度的脑子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迷糊,床帏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烛光变得昏暗,沈玄度的眼神就在这昏暗之中沉浮。李初汗湿了额头,沈玄度伸出指尖点上汗珠,喃喃的喊着:“绥宝……绥宝……”
李初捉了她的手指,用牙齿叼住磨了磨,低声道:“我的……”
沈玄度醒来的时候周身干爽,李初并不在房内。
坐到梳妆镜前时抬眼看见自己的大花脸,顿时眉头皱起。她这幅鬼样子,他们昨夜还……啧,早知道该找壶翁拿解药吃了。
沈玄度在房里窝了一天,李初一天未现身。沈玄度让人去寻,结果连董涞的人也没寻到。
晚间,李初回来了,也到了沈玄度要起身去南平的时候。
李初面色如常,似乎昨夜之事未曾发生过一般。见她穿着利索,眼神顿时凌厉,“做什么去?”
“不能说。”沈玄度直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生病待在府中。小蛮和玄英都嘱咐过了,你同董涞交代一声,不要让他人知晓了。”
李初盯着她,对她说的事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但沈玄度知道,李初一定会替她遮掩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