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8章 正面突围
武关守卒回应:既然荆将军要进行两军友好交流,就请单骑入城,以示诚意。
荆少古勃然大怒:“楚秦乃友好邻邦,本将闻魏军无故侵犯友邻之边,果然事出蹊跷。本将擂鼓三通,速速开城投降,否则,楚王卒杀上关头,鸡犬不留。”
楚国这些年也一直在吃吴起的老本,动不动就把吴起训练的“楚王卒”挂在嘴边。
其实当初核心的楚王卒几乎全部被老吴带入了汉国。但不得不说,老吴的治军方法却流传了下来,这对楚军也算是不无裨益吧。
孙膑命人故意示弱,关城之上指挥失当,旗鼓不整,防卫松懈,一片凌乱。
荆少古见状决定铤而走险、虎口拔牙,趁乱拿下楚国人觊觎了数百年的武关。
“众将士,魏人兵少,孤军深入,必不可久。我军一鼓作气,拿下武关,扬名博封,在此一战!”
被鼓动起来的楚军嗷嗷叫着,顶着盾牌、扛着云梯直扑武关城下。
孙膑冷静地下令:“放近了再打!”
楚国扑到关前,魏军将弓矢、滚木、礌石、金汁等拼命地向关城下倾泻。
花别人的钱最痛快!同理,用别人的武库也最爽。
这些都武关秦军武库中的宝贝,镇守武关这样的险关,粮草辎重都不可或缺。魏军反正是要撤的,这些东西不用白不用,不打白不打,越用越起劲,越打越上头!
楚军没想到关城之上这么强的火力,贸然进攻的恶果很快就显现出来,损兵折将、丢盔卸甲,狼狈后撤。
荆少古在关城前扎下营帐,并不断给手下打气:“弟兄们,魏军急欲逃走,必不久守。秦国国内鼎沸,无暇南顾。我等在此困守几日,必可不费吹灰之力而拿下武关!”
荆少古吃准了魏军远道前来,兵员有限,补给不足;前不能入楚,后不能返秦,肯定坚持不了多久。等魏国佬撤走了,武关那还不是唾手可得?
孙膑也在铤而走险,卢氏小道太过凶险,根本来不及大规模、速度性的撤军。原先计划的三天撤完,受到楚军的干扰,进度大大落后。
孙膑召集魏错、孙何道:“两位将军,卢氏小道凶险,大军撤退不及,有倾覆之危,我有意正面突围,二位以为如何?”
魏错、孙何一愣,还有“正面突围”一说?
孙膑补充道:“我意直出武关,击溃楚军,取丹阳、入伏牛,经韩国而返回大梁?”
魏错大惊:“以上将军之计,便是与楚人开战了!此前君上方与楚国恢复关系,如此一来,两国交恶难以避免。”
孙何道:“事急从权。若秦人后逼,楚人进攻,我军撤退不及,必将陷于死地。孰轻孰重,魏将军三思。”
孙膑宽慰魏错道:“魏将军,列国关系,向来时远时近、时和时战,此常态也。自武王开国以来,可曾见过不起刀兵之诸侯?”
“且此前君上向楚示好,意在邯郸,今邯郸已下,赵氏三分。故此一时,彼一时也。”
“为今之要,救我同袍。卢氏小道,不堪一用。况楚军攻我在先,我军反击在后,有何不可?”
经过孙膑这么一解释,魏错、孙何统一了思想,双双拱手道:“谨遵上将军之令!”
是夜星光满天,楚营一片鼾声。
在“诸侯卑秦”的阶段,秦国很少主动出击,反而是楚国经常前来叩关。
是故荆少古认为,无论关城上是魏是秦,他们绝对不会放弃天险,主动出击。
楚军需要做的是,死守关前道路,逼得魏军从小道逃跑,然后大大咧咧地接手关城,就可以了。
偏偏这一支魏军归心似箭,回家的力量势不可挡。
夜半时分,孙膑指挥大梁武卒为先锋,三万余残军做后盾,悄悄摸向浑不设防的楚国军营。
训练有素的大梁武卒率先越过壕沟,攻破营垒。随后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楚营。
梁武卒分工明确,一部继续前突,打通直通丹阳的官道;另一路径直摸向中军大帐,目标楚国主将荆少古。
毕竟楚军也是两万人的大军,“斩首行动”非常有必要。指挥统一的敌军是可怕的杀人机器,指挥失灵的敌军就是一群漫山遍野乱跑的野猪。
荆少古在慌乱之中,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被梁武卒给按到了地上:“失礼了,荆将军!”
荆少古语无伦次:“尔等,尔等意欲何为?”
“请荆将军陪我等走一遭丹阳城!”话音未落,荆少古被绑得如同死猪一般,拎出帐去。
一出营帐,荆少古才觉得下身发凉,低头一看,还是一副“君子坦蛋蛋”的模样。
他惊叫道:“衣裳!衣裳!”
一袭衣袍扑面而来,荆少古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到处是喊杀和惨叫声,就这样昏头昏脑地被带走了。
孙膑最后撤出武关,打马走上了奔向楚国丹阳的官道,他回头下令道:“将箭楼烧了!”
西南方向的风破看到武关火起,拔剑而起:“各位同袍,随我接管武关!”
两万楚军骤然遇袭,被魏军冲击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主将遭擒,更令指挥失灵,楚军雪上加霜,一时全军溃败。
好在魏军志不在杀伤,而在夺路而逃,呼啦啦一阵风径向丹阳而去。
而关城之上,风破已然接手了整个关城防务,并下令整备关防,重建工事,熄灭战火,武关又恢复了其天下雄关的本来面目。
魏军打着楚军的旗号抵达丹阳城下,有荆少古的“协作”之功,丹阳城不攻自破。
魏军将城内粮草武库洗劫一空,酒足饭饱之后,转头北向,一头扎进了茫茫伏牛山,向着韩国方向径去。
荆少古惊魂未定,立即向楚王禀报紧急军情。他自然而然地隐去了自己贸然出击的前因,大书特书魏国犯边的后果,请求楚王起兵讨伐魏韩,报仇雪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