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安雨墨,丁希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照雨墨的意思,以前的丁希睿是喜欢这个定亲对象的,这点丁家父母应该也知晓,所以,若是毫无理由,丁希睿不能退婚。再者,这个时代,退婚对女儿家的名声的伤害太大,对丁家的伤害也很大。
对了,雨墨说是林家少爷,因林家经营医馆,丁希睿想婚后能帮上忙所以才去学习药材。林家?暴雨那天她在山洞中见到的男子便姓林,且是大夫,莫不是和他有关系?不过,那天她也曾透露姓氏,但男子并没有特别的话语和举动,在官道上遇见半夏时,半夏也见过,当时无任何异常。
“半夏,你去外面的机会比我多,林家的医馆现在在外名声如何你知道吗?”丁希睿问,她不敢直接问“有几个医馆”,或是“林家医馆在哪里”这样的话,怕半夏起疑。
“林家的医馆名声一向不错,姑爷家的济世堂虽然不大,但林老爷医术高明,姑爷虽年轻但颇有天赋,大家都说济世堂的实力很快就会壮大的。”半夏答。
“姑爷?”丁希睿听到这个称呼,觉得浑身不舒服。
“小姐,你不要害羞嘛。你们俩的故事,我听过好多遍。小姐小时候出门迷路,就是林少爷将你送回的,那时我还在兰县,等我到了这边后,你可是经常提起那位小少爷的,半夏也想快点见到。”半夏笑嘻嘻地讲。
“后来,老爷和济世堂有生意上的往来,熟了后,两家就定了亲,八字相合,有少年情谊,简直是缘分天注定。”半夏接着说。
“哎呀~”丁希睿两手绞着手绢,心中复杂。
“我过两天去雨墨家看她,想顺便在集市上买些有意思的东西带过去,我们走哪条街比较好?”
“雨墨家在西坊北面,我们走西市大街……”半夏突然顿住了,她眼睛一转,对丁希睿说:
“小姐,我们去一趟东市第二大街吧,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说不定啊,还能见到特别的人呢。”半夏偷偷戳了一下丁希睿。
“好啊,你这个坏丫头,看我不挠你。”丁希睿内心暗暗叫苦,想看看对方的真面目,限制真大。
这三天时间,丁希睿照常随丁父去药铺学习,黄叔和小六子两人已经渐渐恢复了力气,能下床走几步了,这速度让大夫都感觉十分欣喜。丁希睿再次嘱咐范婶儿,多给两人吃些新鲜果蔬,在完全恢复前切勿饮酒。
晚间归家,丁希睿提出想去安雨墨家,因两人互相看望是常事,丁父丁母没有细问便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陈皮套上车往东市而去。路过主街时,看到一堆人正围着一面墙议论纷纷。丁希睿掀起帘子一角,发现那是一个类似于公告栏的地方。墙上贴着一张纸,内容看不清,但最左侧有“元清十六年”字样。
“半夏,你说现在皇帝陛下在做什么呢?”丁希睿问。
“上早朝?批阅奏折?应该在忙公务吧。我们盛国第二位皇帝陛下,很是勤勉,而且据说风姿非凡呢。”半夏答。
盛国?天哪,真没听过。
“我不是穿越到某本架空小说了吧。”丁希睿叹了口气。别人不是王爷就是公主,就她丁希睿是个普通人,这样也好,无家国仇恨,你死我活,平平淡淡做个小人物就好。
马车越往东走越热闹,丁希睿隔帘望去,店铺鳞次栉比,大有酒楼、茶馆,小有馄饨摊、包子店,文房四宝、布匹香料,应有尽有。加上快到中秋了,糕点铺里已经摆出了月饼,气味香甜,令人垂涎。
“半夏,我们买些刚出炉的月饼吧。”丁希睿道。
“是,小姐。我这就去买。”半夏边说边下了车。
丁希睿突然想起来,她根本就没有带钱,不过,想来她的钱应该都是半夏在保管着,回头要留意一下每月能用多少,要怎么用比较合适。
不一会儿,半夏提着一包月饼上了车。
“小姐,您尝尝这个。”半夏把一块粉色点心递给丁希睿。
“嗯,这是店家送的吗?”丁希睿问道。
“是的,他们店来了新的糕点师傅。”半夏回答。
那点心软软的,闻起来有股花香,估计和后世的鲜花饼是一类的。
“你和陈皮也尝尝。”丁希睿掰下两块递给半夏。
三人同吃一块糕点,一时间气氛和和乐乐。
马车继续往前走,“小姐快看!”半夏突然说。
丁希睿隔帘望去,“济世堂”三个字出现在眼前。门厅不大,堂内有三位大夫正为病人把脉,柜上有伙计抓药,她掀开帘子一角,正想偷偷看一眼,却被半夏制止。
“小姐,不可以的。”半夏看着她摇摇头。
丁希睿讪讪一笑:“我是想看看路边的香囊。”她知道按照现在的礼数,这样做非常不合适。
“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姑爷呢,不如我扮作病人,去瞧一瞧。”半夏歪着脑袋逗她家小姐。
“不许去,出了事可不好看。”丁希睿赶紧阻止。
隔着帘子看不真切,隐约看出那三名男子一老两少,年轻的两位之中,有一位应该是她的未来夫君,至于究竟是哪一位,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救命恩人,更是完全认不出。
“哎!”丁希睿叹了一口气。
半夏见小姐失落,便对陈皮说:“陈皮,前面胡同口停下车。”
胡同在济世堂的西北方,斜对着正厅,不挡路,正好也可以看到大夫坐堂的样子。
丁希睿冲半夏笑了笑,表示感谢。
不远处的济世堂内,林家大少爷林明远刚刚为病人开了方子,此时站起身去后堂喝茶,林明远已经娶妻,妻子是母亲娘家的堂侄女。林家二少爷林明轩正在为一名胃痛的病人诊治,他从小跟随父亲学习医术,颇有天分,人也勤奋。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胃痛的?”林明轩问。
“昨日半夜。”病人捂着肚子说。
“您昨日都吃了哪些饭食呢?”
“就是米饭和一些野菜,都是平日里经常吃的。”
“您昨日是否吃了冷饭?”
“昨日晚间,我外出归来,饿极了,就吃了些中午的饭,但没有感觉到冷,我此前经常这么吃。”
“您外出上工,身体暖和不觉冷,但如今入了秋,午后已经冷了下来。再吃冷饭就很容易肠胃不适。不过,您身体健壮,不用吃药,我来给您施针,您回去后灌上一袋热水,在胃部捂一捂即可。”林明轩道。
“多谢大夫。”两人随后便去了后堂。
马车上,半夏问丁希睿:“小姐我们走吗?”
“再等等。”丁希睿答。
不一会儿,林明轩送病人出了医馆,人越走越近,丁希睿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隔着帘子,仍然看不清容貌,但见身姿,和暴雨那天的男子的确相似。
“半夏,你还记得暴雨那天在官道上与我们道别的公子吗?”丁希睿问。
“不记得了,那天我就急着看小姐了,旁人没有太注意。”半夏皱着眉回想着那天的事情。
“好,没事。陈皮,我们走吧。”丁希睿对陈皮道。
医馆内,林明轩听到车轮声抬头看了一眼,那马车的帷幔似乎有些眼熟,不过他还未来得及细想,下一位病人已经坐在了眼前。
马车里,丁希睿心中复杂,她这位未来夫君行医救人,而她想做食医,嫁给他后说不定真能做到。婚前如果能互相了解,甚至两心相悦,自然是最好的,但没有办法,现在只求他品行良好,未来两人可以好好相处。
至于救命恩人,目前的活动范围实在有限,有心无力,若有缘分,自会相见。
暂时把这些烦心事都抛向一边吧,不想了,现在去见安雨墨才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