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氏,越老三,茶叶一事,本官过后自有定论,你们二人无需再争执。”
“大人,这男人动手打人,您总不能不管吧。”越老三露出自己那已经红肿起来的脸,说道。
“大人,是他们欺人太甚,小民才忍不住出手的,小民也挨了打。”孟家大哥也抬起头来,眼睛周围已经肿起来了,“再说,他们还砸了我家店铺,请大人做主!”他接着道。
“大人,若不是他先打人,我们怎么会出手?我们是正当的反抗。”
“对,我们是正当的反抗。”
越老三几人纷纷叫喊起来。
李行简头有些大,这笔糊涂账真不好算。
“肃静!”他又拍了下惊堂木。
“孟大宝、越老三,你们当街斗殴,扰乱集市秩序,各打二十大板,打入大牢。”
“大人,冤枉啊!小民是受害者,怎么还要挨板子、进大牢!”
“大人,明明是越老三栽赃!”
李行简十分不耐烦,他挥了挥手,示意衙役去执行。
不多时,院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老板娘、秀梅和阿木几人颤抖着身子,虽然怕,但还是向外张望着,默默祈祷着衙役下手不要太重。
“凌捕头,你带几个人,尽快将茶叶之事的真相查清。”
“是!”
……
老板娘将事情讲完,眼泪又止不住流出。
“大嫂,李大人虽然罚了板子,但凌捕头还在调查发霉茶叶的事情,你别担心,是非曲直一定会清楚的。”
“嗯。就是我那可怜的大哥……”老板娘看了眼孟秀梅,似有羞愧之色。
哎!孟家大哥虽然爱财,但最终还是一致对外、保护家人的,虽然冲动,但情有可原。
这时,凌俊生带着几个衙役进了门。
石桌旁的几人立刻站起身来,老板娘示意孟秀梅进屋。
“老板娘,调查茶叶之事需要你配合。”凌俊生拱了拱手,又转向林明轩,点头致意。
“林大夫和丁大夫也在啊。”
“凌捕头。”三人回了礼。
“您需要什么,尽管说。”老板娘拭了拭眼泪。
“越老三拜托买茶叶之人,我们已经找到了,就在前面铺子里等待,我们需要确认一下,他当日买了什么茶叶,买了多少。”
“是,请您随我来。”
众人去往前厅,见一个男子畏畏缩缩,略弯着腰,打量着茶铺四处。
“老板娘,你还有印象吗?”凌俊生问道。
“有些眼熟。”老板娘微微点了点头。
“陆老六,你是什么时候来订的茶叶?买了多少,买的什么茶叶?”凌俊生转向那人。
“我是中秋节前,似乎是八月十一,或是十二来买的。具体日子有些记不清了。我买了两罐武夷岩茶,花了一两银子。”
“是八月十二来的。”阿木直着眼睛说道。
老板娘欣慰地一笑,说道:“阿木的记性好,应该就是八月十二。”
凌俊生身后的衙役拿出一个布包,掏出两个罐子——这是越老三闹事的时候拿着的茶叶,不过,因为他们在门口撒了很多,如今只剩下小半罐。
老板娘凑过去,略微翻看了一下,说道:
“凌捕头,这虽然也是岩茶,但品质应该不太好。因为已经发了霉,成色无法辨别,但是,这绝对不是我家卖出去的。”
“坏茶叶,不卖。”一旁的阿木重重地点了点头,老板娘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老六,你买了茶叶后打开看了吗?”凌俊生接着问。
“凌捕头,我是帮人买的,所以就没有注意。老板娘给了什么,我就转手给越老三送去了,从铺子里直接送到他们家,中间都没停留。”
“越老三要的这么急吗?”
“嗯,他说,拿了茶叶后,就直接送他家去,他给了我一些月饼作为谢礼。”
凌俊生点点头。
“好,今日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回去吧。”
“是。”陆老六俯身,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丁希睿喊了一声,众人纷纷瞧向她。
“这位夫人,有什么事吗?”陆老六侧过身来。
“大哥,我想问下,您是专门做帮人采买的生意吗?”丁希睿问道。
“那倒不是。”陆老六快速摇了摇头,“我有正经事做,您刚刚说的帮人采买,我还没听过有人专门干这活儿。”
“哈哈,我也是猜的,您别介意。”丁希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道:“另外想问您,越公子除了让你来‘白之茶’买东西,有没有拜托你去其他茶铺买岩茶呢?”
“也没有。我与越老三在酒馆相识,家里也住得不远,偶尔互相帮个忙而已。”
“多谢大哥,您慢走。”丁希睿点头致谢。
“不用。”陆老六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门。
衙役们看着丁希睿,眼中透出一股佩服的神色,凌捕头略笑了笑,说道:“丁大夫考虑周全。”
“我不过是临时想到罢了,查案子,还是要靠您几位。”丁希睿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凌俊生转向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请你提供一份购买中秋茶礼的顾客名单,能想到多少就是多少。”
“是。”
“我们还有事,晚些时候来取,先告辞了。”凌俊生几人拱了拱手。
“多谢凌捕头。”
店铺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丁希睿几人也告了别。
这件事,凌俊生应该会从两方面入手,其一,调查茶叶,看看别的茶叶有无问题;其二,调查越老三那边,看看他是不是找机会换掉了茶叶,故意拿了发霉的来讹诈店铺,或是,在家保存时发生了意外。第一项容易,第二项难,越老三如今在牢里,李知县可能想阻止他准备后招,但这样也少了从他的身上发现线索的可能性。
若茶叶有问题,“白之茶”估计真要开不下去了;若是越老三存心讹诈,故意设计,他就免不了牢狱之灾,然而,坏事传千里,不知道茶铺的老客户会不会再流失一些——老板娘说,今年定茶礼的,只有往年的一半。
是是非非不断,希望老板娘能多撑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