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白天,燕春楼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休息。小姑娘轻手轻脚带路,引着丁希睿到了一间屋子。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张掉漆的破桌子,桌上放着一个破了口的茶壶,药味和霉味充满了房间,闷热无比,让丁希睿有点眩晕。
“媚儿姐。”
“小妹,你怎么回来了?”嘶哑的声音从床边传出,带着急迫和诧异,帐幔一角掀开,一张惨白的脸露出。
“我带了女大夫来。”
“不是让你别管我,赶紧逃跑吗?”
“媚儿姐,你快让丁大夫看看吧。”小姑娘走过去,把一边的帐幔挂了起来,顿时,一股臭味传出来。那个叫“媚儿”的女子裹着寝衣,挣扎着要起来。
“小妹,你快走,别管我。”
“媚儿姐……我舍不得你……”小姑娘的眼泪下来了。
不能让两人这么拉扯下去了,丁希睿上前一步道:“媚儿姑娘,我是大夫,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这病,早就没得治了。”媚儿惨笑,“大夫,谢谢你能过来,不用给我诊治,你行行好,把小妹带走吧。”
丁希睿沉默了,隔着薄薄的寝衣,她隐约看到了那姑娘背上的一块一块的红色……
“今日或明日,我就会被送走,趁着那个墙洞还没被发现,小妹,你快走,出去讨饭也比在这里好,你不走的话,我死了也闭不上眼睛……”媚儿伸出手来,推了小妹一把。
“媚儿姐……”小姑娘却抱住了她。
丁希睿的心胀得发疼,几乎不能呼吸,她退后一步,扶住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媚儿姑娘,这里还有人生病吗?”
媚儿仰面倒下,“有病的都拉走了,剩下的不知道……”她又侧过身来:“大夫,你行行好,帮我把小妹带走,求求你了。”
“媚儿姐……”小姑娘再次抱住她。
“好,我带小妹走。”丁希睿咬了咬牙。
“多谢大夫!”媚儿松了一口气,支撑着身体,叩了一个头,又转向床内侧,从褥子下取出一个手绢,她微微颤颤朝丁希睿递过去。
“大夫,这个就当是谢礼吧,你别嫌脏,我这病……不在镯子上……”
丁希睿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蹲下身,接了镯子:“你知道自己要被送到哪里吗?”
“大夫,这些都没用,快带小妹走!”
“我要知道你在哪里,我要带小妹去看你。”
“城外向南十里,是燕春楼的地。我不叫媚儿……我是新月,是月儿……”她支撑不住,倒在一旁喘着气,“你们快走……”
小妹抱着她不松开,泪水涟涟,丁希睿将她搂在怀中往外拉:“小妹,你跟我走,别哭了,别让你姐姐再伤心了。”
燕春楼内依旧没有什么响动,丁希睿抓住小妹的手,沿着原路回到后院,还好,四下无人,她轻轻打开小门正要迈出去,一人突然从侧面窜出来。
“好啊!果然想逃跑,来人啊!”他拉住两人的衣服开始叫喊。
丁希睿怒火冲天,她伸出脚,朝那人的裤裆使劲踢去,又给了他一拳。南星冲过来,把两人拉出门外,而后,在门闩上迅速插了根树枝。
“快跑!”
丁希睿紧紧抓住小妹的手在前面跑,南星断后,没过多久,追赶的声音传来。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了,帷帽显眼,到了一处巷子口,丁希睿一把扯下扔过去,拉着小妹往人最多的地方挤。南星捂着半张脸,到处喊:“杀人了,抢劫啦!”把街上的人都引了出来。
燕春楼的那伙人被堵在半路,立刻分了两拨跑向旁边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