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的大堂里。
宁缺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桌上只有一盘花生米。
他的孤寂，和周围热闹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宁缺的不远处，有一处热闹地。
那是东城七贵，褚家的年轻人。
名叫褚由贤。
褚由贤的怀中坐着一个美人，身旁还有一个人伺候着。
他恰好瞧见了角落里孤独的宁缺。
“这小子，怕不是偷了家里钱出来，放不开玩吧。”
作为长安城里的权贵家庭。
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褚由贤拍拍怀中姑娘的酥胸，然后示意姑娘去邀请宁缺。
姑娘面上通红，一副忸怩姿态，在褚由贤的怀中摆动，撒娇的说道：“公子，奴家不要嘛，让我们姐妹二人陪着你不好么？”
褚由贤感到一股燥热难耐，奈何大庭广众之下，他只能让姑娘起身。
宁缺忽然听到一个姑娘的声音。
他神色一怔，自尊心作祟，也不想让别人小瞧了，向着褚由贤的位置拱手诚挚一礼，以示尊敬，他本想拒绝的，却不想姑娘直接指挥着，小厮把他桌子上的花生米端去了褚由贤的桌子上。
宁缺是要考书院的，两世为人，倒也不至于太过忸怩，他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朝着褚由贤的方向走过去。
唐人的洒脱，让两人很快了聊到了一起，褚由贤已经忘记了先前的火气。
褚由贤的心情非常好，对一旁的管事小厮豪迈说道：“给这位小兄弟安排两个姑娘，年龄大小无所谓，不用拘泥何妨水土女儿，只求知情趣会服侍人就好。”
接着，又对宁缺说道：“兄弟，来了这欢乐场，就得有女人陪着，若不然看别人有美人陪伴，你又岂能舒坦了。”
靠近宁缺的耳朵，小声说道：“别担心，谁都有第一次，红袖招的姑娘，酥酥麻麻，一定让你爽翻天。”
宁缺身子后退半截，身体一颤，他可不想就这样失身在青楼，连忙摆手说道：“不用的，我来这里，只是听听曲，看看戏，没有那种想法。”
褚由贤意味深长瞧了一眼宁缺下半身，说道：“不用客气，小兄弟，若是没有看错的话，你现在应该还是一个处男吧。”
一旁的管事眯起眼睛，看着宁缺的模样，不禁猜测道：“莫非小兄弟，不喜欢会疼人的大娘子，喜欢娇俏婉约的小娘子？”
宁缺尴尬，灯火摇曳，他脸上的雀斑，格外的显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忽然将心一横，说道：“说句心里话，我还是喜欢年龄和我相仿的。”
事实上，宁缺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四公主李渔，他在边军多年，四公主李渔算是他见过最美的一个女子，当然他也只是想想，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就在这时候，一个妇人站在二楼的高处，看着大唐里吵吵嚷嚷的众人，她的视线落在颜瑟和李云帆的身上。
简大家想不明白，在长安城里，究竟有谁，能让颜瑟大师站在一旁，露出那么震惊的表情，而且那个年轻人，一副淡然的姿态。
她的视线随意的扫着，她看到了城东七贵，褚家的年轻人。
褚由贤座位旁边，还有一个黑瘦的少年，年纪轻轻却是一身书生装扮，略显滑稽。
宁缺就要被半推半就从了的时候。
一个小婢女从楼梯上蹦蹦跳跳的跑下来，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这位小公子，简大家有请。”
另外一张桌子上。
颜瑟忽然端起了桌上的酒壶，猛的灌了一口，然后盯着李云帆，语气坚定的说道：“好，我答应你了，我颜瑟会杀一个佛宗知命。”
“我发誓，若是有违约定，我颜瑟一辈子都无法突破知命巅峰，被心魔反噬而死。”
修行者是不能随意的发誓。
若是发誓了，就必须遵守誓言，若不然就会影响修行。
当然，这并不绝对。
李云帆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说道：“好，颜瑟大师痛快，那么我现在也告诉你，你的那位弟子就在红袖招，他来这里，是为了杀一个人，你只需要再等几天，便能找寻到你的弟子。”
颜瑟转过身，看向场内，他的念力瞬间扫过全场，并没有找到几个有修行天赋的苗子，他忽然盯着李云帆，冷哼一声，说道：“你直接告诉我他是谁，不行么？”
李云帆摇摇头，说道：“你不也没杀了佛宗的知命么？再等两天，不急的，你总会遇到他的。”
颜瑟的面色凝重如春日的天空，阴沉而冷峻，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光明。
“好，这几天，我会一直待在红袖招。”
上楼梯的路上，宁缺咳嗽两声，似乎有什么大人物，盯上了他。
宁缺到了房间，却是空的，并没有看到什么简大家。
因为简大家还在二楼，盯着大堂里的两人，颜瑟和李云帆。
李云帆忽然抬头，向着楼上招手，和楼上的妇人打招呼。
简大家看到李云帆的脸，她的身体忍不住一颤。
她见过这个年轻人。
那是天启九年的时候。
上次，这个年轻人，也是坐在那个位置。
台上的舞姬，除了一个成亲的，好像并没有发生变化。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是他，怎么会是他？”
简大家不希望，年轻人误入歧途，她曾想要开导李云帆，让他不要随便进入青楼这种欢乐场，当时的李云帆，是一个非常谦恭的年轻人。
简大家很看重李云帆，甚至想要举荐去考书院，但当时的李云帆没有同意。
只是说，书院是一个好地方，可惜，并不是他的归宿。
简大家为这位年轻人感到遗憾。
简大家心脏狂跳，她已经认出了李云帆，一个让颜瑟都为之色变的年轻人，不正是西陵的光明大神官么？原来，当初西陵的光明大神官，游历到了长安城。
她露出一个浅笑，招手打招呼，认出了对方，便不能怠慢了。
简大家见过许多大人物，书院的夫子，轲浩然，还有书院大先生，二先生……
李云帆也不差，他没有太多的高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