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一个丫鬟居然敢打姨娘?!”
云老太太眼含怒气看向桃竹,“混账东西,她也算你半个主子,这是以下犯上!”
“奴婢....奴婢没有!”
桃竹拼命磕着脑袋,想要狡辩。
云淮川眸色平静,淡淡睨了她一眼,“究竟有没有这回事,不妨让这丫鬟挨一顿板子,兴许什么都交代了。”
一听要挨板子,桃竹吓白了脸,颤声道:“回小公爷.....是大夫人允了奴婢这么做的.......!”
范氏眼底涌出一股愠怒,没想到这贱蹄子竟这么快就将自己给供出来。
她连忙开口,露出无辜神色,“回母亲,儿媳的确之前允了她,若是姨娘不好好学,就让她像书院里的先生那般,拿篾条打姨娘的掌心,我竟不知这蹄子下手竟这么狠....”
姜嬷嬷见状连忙跟着说道:“回老夫人,我们桃竹也是好心办坏事,她不过是想让姨娘赶紧学会,好帮大夫人协理后宅之事,这才着急了些.......”
柳絮微微错愕地看向他们,她没想到这对母女二人竟如此能颠倒是非。
“桃竹她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教过我看账本,还请老夫人明鉴!”
她眼眶殷红,重重磕头辩驳道:“而且我与她同为丫鬟时,从未曾听闻过桃竹她会看账本,方才我跟着他们一进了屋,她二话不说就拿篾条朝我脸上抽去,还说是我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妾室之位。”
桃竹神色顿时慌乱,咬牙道:“你....你血口喷人!”
与女儿站在一边默默看戏的云贞笑了一声。
“母亲,这有何难,不如您叫陆嬷嬷拿一本账本过来给这丫鬟瞧瞧,自然就知道她会不会看了。”
话落,陆嬷嬷拿来了一本丢在桃竹跟前。
云淮川微微垂眼睨向她,清冷一笑,“随便翻开一页,念出来。”
桃竹跪在地上,盯着地上的账本吱吱呜呜半天,额间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瞬间湿了鬓角。
云老太太眯起了眼,声音骇人,“蠢东西,你根本就不会看账本。”
范氏也是一愣,看向跪在地上青白了脸色的姜嬷嬷,厉声问道:“姜嬷嬷,你不是说你女儿会看账本么?!”
“回夫人....奴婢不敢骗您啊....桃竹她...确实学过一段时日....”
姜嬷嬷顿时慌乱了神色,连连朝他们拼命磕着脑袋。
她原本和桃竹不过只是想趁机教训一下柳絮那个贱人,谁曾想事情越闹越大,竟然将小公爷和老祖宗都给招了来。
方才一直未说话的安君颜疑惑道:“才学过一段时日......就敢随便教人了?”
“以下犯上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合起伙来欺瞒主子,我们国公府绝对容不下这种败类!”
云老太太阴沉了脸色,冷声说道:“把那位姓张的人牙子叫来,领走这个桃竹的奴契,将她远远发卖出去!再把她的这个老子娘也一并打发出去,不得再回府里来!”
一听居然要将他们发卖出去,桃竹和姜嬷嬷脸色灰白,天轰然塌了。
披头散发地哭喊着爬到范氏的脚边不停磕着响头,哽咽哭喊道:“大夫人——!求您救救奴婢们吧,奴婢们忠心为您做了那么多事,看在这个份上,求您可怜可怜奴婢们,不要撵我们!”
范氏死死攥紧手里的佛珠,差点又要崩断。
姜嬷嬷可是从她还在娘家时,就被母亲指给她的,桃竹更是他们范家的家生子,如今一下全给她折没了,怎叫她咽的下这口气!
见范氏露出犹豫之色,云淮川转过脸看向她,眼尾闪过一丝讽意。
“母亲若是狠不下心,那便由孩儿替您出面代劳也是一样。”
“不用!”
范氏此时脸色难看至极,立刻命人将姜嬷嬷和桃竹捆起来拖了下去。
见姜嬷嬷和桃竹都被处置了,柳絮顿时暗松了一口气。
云老太太命了陆嬷嬷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宽慰道:“好孩子,你今日受委屈了,等会叫府医来为你瞧瞧脸上的伤。”
柳絮跪在地上谢了恩,而后又拿不定主意,忍不住问道:“老祖宗,柳絮想斗胆一问,不知往后我还能学看账本么?”
云淮川双眸微眯,泛着几分深意。
没想到,她竟然还真上了心。
云老太太闻言不禁笑起来,“傻孩子,你既然这么想学,自然可以继续学。”
随后她剐了一眼身旁的范氏,冷了声色,“老身交代给你的事,你居然转手就推给别人,那教柳姨娘学认账本之事,你往后就不用管了!”
“母亲,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大嫂子。”
云贞挽住她的手,笑着说了一句:“大嫂子她到底也是国公府的主母,怎么能由主母屈尊来教一个妾室认账本呢,这要是传出去,多不好听那,您让大嫂子的面子往哪搁呢。”
这番话令柳絮忍不住低垂了眼,脸皮有些烫人,说不出口的一股难堪之意顿时涌了上来。
瞧着不远处有些低落的人儿,云淮川眸色微寒,正要开口,却被云老太太出声打断。
“既然如此,那干脆就请咱们府中的账房先生来教教柳姨娘好了。”
此言一出,柳絮不由一愣。
让账房先生来教她,说起来,这府中请的账房先生她还从来没遇见过。
正当她思量着,忽觉后背有些发凉,一道清冷至极的声音幽幽传来——
“祖母,您让一个外男来教柳姨娘,会不会,不太妥?”
云老太太看向他,嗔怪道:“不让他进内院来,到时候让柳姨娘带着她的小丫鬟去账房学当个学徒便是,账房里外都有人瞧着,倒也无妨。”
安君颜闻言,浅笑道:“这下可好了,柳姨娘跟着账房先生学看账本,岂不很快就会了,到时候就能帮着舅母管理后宅事务了。”
“既如此,那柳姨娘可得好好学才是。”
云淮川面无表情地睨向她,眸子泛着摄人的冷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