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艺菲开着车，在北电校门外面缓缓减速的时候，林楠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茜茜，今天好像是艺考终试放榜啊？”
“嗯，看样子是的呢，好多人。”
刘艺菲伸出素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朱唇轻启。
她透过车窗，望向校内校外乌泱泱的看榜考生以及陪同而来的亲友人海，随即宝马的车速愈发缓慢了，龟速挪向大门、排队。
保卫处的人轻轻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没有登记过的车辆，进校是要临时登记和检查的。
“林导、刘制片，是您二位呀。”
车窗落下，正是面带微笑的林楠，刘艺菲也侧过头看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声招呼，顿时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林楠和刘艺菲也落入了不少人的视野中，一时间周围嘈杂声四起，更乱了。
“今天放榜？表演系谁第一啊？”林楠好奇地询问了句。
“嗨，还能是谁，童星关晓潼呗，咱们每年不都这样吗？
听说中戏那边今天放榜，第一名也是个童星，叫什么张樰迎……好像也参加了咱们的艺考……大概率比咱们这边的强……”
作为有编制的保卫人员，说说笑笑调侃起自家表演学院来，是一点儿都不避讳、不带怕的。
林楠和刘艺菲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发笑：“那你们忙，我们就先进去了。”
“好，您二位慢点儿开，今天学校人多。”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白色宝马跟着前面的车辆队伍，缓缓驶入了学校。
“林楠导演和刘艺菲啊？难得有机会遇到大导演和大制片人……”
“听说林导会开课的，去年开的选修课就给了学生资源，就是红星坞的那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嗯，这就是电影学院的优势，机会比中戏多，圈里的大导演、大制片人绝大部分都是电影学院出来的。”
“也不一定吧？大导演不都喜欢中戏的人么？”
“但总的机会，肯定还是北电更多！毕竟相对来说，在偌大的行业内，大导演的人数无疑就是微乎其微的。”
林楠和刘艺菲自然是听不到人声鼎沸中的议论，他们将车直接开去了导演系那边。
而老姜背负着“使命”，早早地就在办公室等着了。
谁让林楠的事儿多呢，拷贝片和论文今天才带来，以致于他这个导演系的副主任不得不做好“手忙脚乱”的准备。
“终于是来了，赶紧把拷贝片和论文给我……我给你抽的号次大概排在10点左右，美术系最后几位应该快要结束了。”
看到林楠和刘艺菲的一瞬间，老姜顿时就松了口气，催促道。
“姜老师好。”
刘艺菲甜甜一笑，挥手打招呼，前几天她可是“不小心”说了对方坏话呢。
“嗯，好，好啰嗦是吧？”老姜“小肚鸡肠”，旧事重提，气笑了。
“嘿嘿……”刘姑娘挽着林楠的胳膊，笑而不语。
林大导演则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并果断站队：“姜主任是挺啰嗦的，我们家茜茜没说错呀。”
“我，我……”
老姜“我”了半天，愣是没骂出来，他白眼儿看着林楠，这都什么人啊？狗腿子！
“好啦好啦，咱们赶紧过去吧，姜大主任。这会儿还能看看其他副教授的热闹呢。”
林楠笑着拍了拍老姜的肩膀，说笑、打趣道；后者一脸无语表情，头前带路。
……
光线。
王常田看着对面的陈虹，一时间颇为感慨。昔年的“貂蝉”只是个女演员，而现在的陈虹却是气质端庄优雅的大制片人。
虽然韶华已逝，但亦是换来了阶层的蜕变不是么？夫妻一体，使得陈虹在影视行业，几乎没人会不给面子！
在聊了些题外话后，陈虹面带笑容，随即进入了正题。
“今天来见王董，我们家陈导也知道，主要是想来跟光线、跟王董，讨个人情。”
“讨人情？”
一瞬间，王常田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这個点儿跑来讨人情？他下意识能想到的，就是《环太平洋2》的配角。
因为陈恺歌两口子想捧自家小儿子的事情，他多少也有些耳闻。
“如果陈制片说的是《环太平洋2》的事情，那这个人情我确实是给不了，帮不上忙因为出品方不可能要一个纯素人。”
陈虹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王常田应该是想岔了。
但她也听得出王常田话里的潜台词，即：如果是想要《环太平洋2》的角色，那不好意思，光线拒绝！
陈虹露出笑脸，解释道：“王董，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环太平洋2》来的。
这部电影虽然是顶级资源，但对于一个纯粹的新人来说，它的小配角只能增加光鲜的履历，却刷不了脸。
飞羽的履历，陈导会安排的，我想讨的人情是一部刷脸的电影……”
“嗯？”
王常田皱了皱眉头，光线每年的电影计划很多，他不是每一部都会关注的。
“陈制片说的是哪部电影？”
“光线不是发布了下半年的项目计划么，其中有一部青春片就在列表里；
光线的青春片是业内出了名的高票房、高流量，我想向王董讨要的人情，就是那部青春片的男主角……我们想让飞羽试试，青春片很适合捧新人。”
听到这里，王常田才恍然大悟了。集团对青春片的制作确实很擅长，制片经验非常丰富；
所以这一类题材成熟且成本较低的电影，他一向都是漠不关心的，由制片部门自己搞！
“陈制片先等等，你这会儿就是告诉我电影名字，我也一知半解。”
王常田笑着打断了陈虹，随后看向秘书，“李总今天在公司吗？”
“上午在。按行程计划，李总下午会飞去重庆，探班《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好像是第二部分资金，刚刚打过去。”
“那就请李总来一下吧。”
不理会秘书的回应，王常田再次看向陈红，“等李总过来，陈制片跟她说吧，青春片的事情，我是不过问的。”
仅仅三分钟时间，李小萍就到了12楼。
作为光线高层且拿着期权股的她，平日里也是大忙人呢；这不，处理完文件，前脚刚准备离开，后脚就被“拦”下了。
“王董？”
“李总，这是陈制片。说是咱们公司的制片计划里有一部青春题材电影……”王常田对李小萍介绍起陈虹。
“李总。”
“陈制片。”
李小萍点头回应道。她当然认识陈虹，陈恺歌的夫人么，业内谁人不识？
这样一位大制片人兼大导演夫人来讨人情、要角色，在她看来，这无疑就是大好事儿。
“对，是有这么一部电影的制片计划。
青春片《秘果》是大ip《左耳》的番外篇改编，自带大流量且有我们之前的电影《左耳》加持，肯定不会差……
但按照计划，这部电影是在下半年的后半段才会立项、选角、开机……”
李小萍给王常田解释了起来，也是在回应陈虹。
“王董，没关系的，我们可以等。”陈虹看向王常田，直言不讳道。
陈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王常田当然不会再多言，而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李小萍亲自将陈虹送了出去。
当她再次返回王常田办公室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到，自家董事长的心情非常不错。
“一部自带大流量的青春片，谁主演都一样。而且还能交好陈恺歌和陈虹，这个人情不亏！”
王常田主动开口道，面带喜色。
“不错，是这个理儿，王董。”
……
北电，阶梯式大放映厅内。
《湄公河行动》的最后一个镜头结束，银幕上已然出现了片尾字幕。
偌大的放映厅内，灯光亮起，掌声雷动。
刘艺菲第一时间就跑去前面，将《湄公河行动》的拷贝片从老姜手里接了过来，放进盒子里，再塞进自己的名牌包包里。
然后就见她猫着腰，小跑回了第四排靠近门口一侧的座位上，旁边是薛晓璐。
今天林楠享受到了其他所有参与答辩的副教授没有享受到的“待遇”，即其他不相关院系的教授、副教授来了一大堆，都是凑热闹的。
“看看艺菲刚刚那一套动作，简直行云流水，就跟生怕林楠电影的拷贝片丢了似的。”
坐在第三排边上的王劲淞笑着打趣道，顿时引来一片附和的笑声。
刘艺菲脸蛋泛红、发烫，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咱们算是最早看到这部主旋律商业大片的观众了吧？票钱都省了，哈哈……”第二排的曹保评也说笑了起来。
不过现场的焦点不是曹保评等人，而是第一排的整整12位资深教授，其中田状状赫然在列，但不是主位。
“各位电影人，评审老师们好；
稿的首页标题：
《论主旋律商业电影的创作、市场以及发展前景——浅谈〈智取威虎山〉与〈湄公河行动〉》……”
林楠站在台上，笑语盈盈，侃侃而谈。
但凑热闹的正、副教授们，无一例外，大家的表情都隐隐有些“无语”，好多人的嘴角和眼角都在“抽搐”呢！
这题目和内容，你是想让谁来点评呢？谁又能点评呢？谁又有资格提问和质疑呢？这不欺负人么？
在座几十个教授，要论主旋律电影，可能还能掰扯两句；但说起主旋律商业电影，貌似你林楠才是专家吧？
“哎，第一排那12位心里都有数，这就是走过场。你看田导，双手交叉抱胸，显然就没看论文，这会儿脸上绝对是淡淡的笑容……”
薛晓璐低着声音，跟刘艺菲说着话。
而刘姑娘胳膊肘撑着桌面，两只柔荑托着小脸，正眉眼带笑、目光炯炯地看着台上“高谈阔论”的林楠呢。
她有点儿走神，根本就没注意到薛晓璐在和她说话；
这让后者颇为无语，片刻后笑着直摇头，终究是年轻人啊……羡慕。
午后，临近一点钟的时候，林楠的答辩才算是结束了。12位资深教授，统统非常“配合”，全员高分！
而时隔许久之后，林楠和刘艺菲两人也破天荒地吃了一次食堂，不过好悬，差点儿引起骚乱。
最后两个人匆匆吃了两口，就赶忙跑路了。
导演系这边，来时是刘艺菲开车，回去换到了林楠。
看着坐进车里的两人，老姜再次肯定地说道：“差不多就是2~3个月吧，伱记得到时候关注学校官网的公示文件就成。”
“那还是你打电话提醒我吧，谁一天闲着没事儿看学校官网呀。”
“就是就是。那会儿，我和林楠大概率在剧组呢，忙得很。”刘艺菲笑嘻嘻地挥着手，跟老姜说再见。
“你们俩可真是大爷，行，我打电话提醒！”
老姜没好气地回了句，然后，然后他就吃了尾气。
……
今天早上刚刚公映的《冰河追凶》，貌似市场反响不咋样；梁嘉辉从来都不是票房型演员，带不动。
而正午阳光的《欢乐颂》，同样也在上午举行了开播前的大型媒体新闻发布会；
林楠影业这边是岳军去捧场的，毕竟两家也是关系不错的合作伙伴么。
刚回到家，林楠就接到了王巍的电话。
现在已经是四月中旬了，距离6月初只剩下一个半月时间，第二轮的融资……
“林导，是公开举行第二轮融资晚宴，还是低调进行，之后再发公告？”
“还是继续公开吧，举行晚宴。这么隆重的事情，为什么要低调呢？既然给企鹅造了势，那就不能厚此薄彼不是么？”
“那行，就下个月初提前发邀请出去。”
“好，你办吧，跟王董他们几家也知会一声。”
刘艺菲就等着林楠挂电话呢，她噘着嘴，提议道：“再点些吃的吧，真心饿了，咱俩就不该去学校食堂。”
林楠当然不反对咯，笑着点点头：“我要吃肉。”
……
16号一早，戛纳国际电影节新闻发布会上的资讯传回了国内，各个官方单元模块的入围名单，全部公示了出来。
从“主竞赛单元”到“平行竞赛单元”再到“展映单元”，三个大单元近乎20个模块，华语电影统统挂零！
这可以说是近些年来，华语电影圈在戛纳电影节上最惨痛的一次“滑铁卢”，没有之一。
“由陈可欣导演制片并监制，曾国详导演执导，周东雨、马斯纯担任双女主，文艺爱情电影《七月与安生》正式定档9月14日……”
“由林楠影业独家出品，薛晓璐导演编剧并执导，杨蜜、于和炜，秦沛、惠英虹、祖峰、陆易、王志纹等人主演，电影《情定西雅图2》定于本月26日，在京举行首映礼仪式……”
办公室里，林楠本来在刷着新闻呢，突然看到谢南正在往群里发照片。
好家伙，就是吴亰领着一群演员在非洲“溜达”的照片，美其名曰提前适应一下环境，免得拍的时候水土不服！
这也算是变相的在告诉几个出品人，他没有偷懒！
“林导，中影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美人鱼》的票房分账到账时间，预计要延后到6月去了，而且这是最早的时间。”
敲门声和助理的声音，打断了林楠的思路。
“真是发行方越多，办事儿效率越低！”林楠无语地吐槽道，心情一下子差了许多。
“好了，我知道了，随时催着就行。”
发行方都鸡贼，那么多钱在自己手里多拖一天都有高额的利润呢，更何况是一个月、两个月乃至更久！
当年搏纳不就是因为经常拖新画面的片方分账，才得罪了张大炮么。
在公司没待多久，林楠就离开了，他得去一趟坏猴子。
而临近中午10点的时候，公司在上个月底低调送审的《婚姻故事》和《二代妖精》，终于是过审公示了。
媒体就跟疯了似的报道，全网同样是沸腾一片，但最最“热闹”的，还要属影视圈。
因为这是第一次，林楠影业的电影剧本毫无征兆地过审，之前完全没有风声；
并且电影局的公示信息也是异常的“简陋”，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儿端倪！
“转载自电影局官网信息，4月份电影剧本过审名录：
由林楠影业提交，电影《婚姻故事》、《二代妖精》，通过剧本审查……可凭文件领取拍摄许可。”
“据悉，林楠影业新电影项目《婚姻故事》及《二代妖精》：
前者为林楠导演编剧，属现实题材爱情文艺剧情片；后者为奇幻、都市、爱情轻喜剧，编剧为多人，隶属林楠影业。”
“截至目前为止，尚不明确《婚姻故事》及《二代妖精》两部电影的导演人选，业内之前毫无风声流出……”
一口气同时开两部电影，而且是极其保密的那种！整个影视行业的目光，统统都被吸引了过来。
本着越神秘、越低调，就越不简单的想法，无数业内人士和影视、娱乐、经纪公司，纷纷开始打探消息。
尤其是那什么“现实题材爱情文艺剧情片”！所有人都知道林楠的习惯，商业片——冲奖片——再商业片……
“如果没记错的话，《湄公河行动》、《唐人街探案》，林导已经连续拍了两部商业大片了，也该歇歇了吧？换个类型……”
可以说，圈内无数演员、经纪人，脑海中都闪过了一个相似的念头。
谁让林楠拍电影的规律那么清晰明了呢，而且他又是国内最顶级的冲奖导演；对整个影视行业的演员来说，他都是最具诱惑力的那个电影导演，且是致命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