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章 从张居□□上出来...
从张居□□上出来,朱翊钧又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在街市上看人在地上画个圈卖艺,舞叉、爬杆、抖空竹、耍中幡……不知不觉,天要黑了。
他让人顺手在旁边买了两大串冰糖葫芦,心满意足的回宫去了,想着明日一早就到慈宁宫陪母后用早膳,顺便把冰糖葫芦给弟弟妹妹。
哪知他回到乾清宫,却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里里外外太监跪了一地,都不敢抬头看他。
“小野,怎么回事?”
小野朝他眨了眨眼,又飞快低下了头。
朱翊钧大步往暖阁内走,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走入大殿一看,皇太后果真坐在前面,旁边站着他的弟妹。
朱翊钧进门的时候,瑞安公主就用口型告诉他——母后很生气。
旁边的潞王却跟个傻子一样哈哈直乐:“哥哥回来啦。”
皇太后自然看到他回来了,神色肃穆,语声低沉:“去哪儿了?”
“我……”
朱翊钧想说在文华殿读书,又想到跪了一地的太监,心知这帮奴婢早就把他出卖了。便只能实话实说:“去张先生家了。”
太后又问:“你出宫了?”
“嗯。”
“身为天子,你怎么能随意出宫?”
朱翊钧眨了眨眼:“天子为什么不能随意出宫?”
皇太后严厉道:“翰林院这么多侍讲侍读教你读书,你还问为什么?他们没教过你《祖训》?”
“教了!教了!”朱翊钧赶紧一掀衣袍跪在皇太后膝前,诚心悔过,“是儿子贪玩,知道错了,母后不要生气了。”
他眼神清澈,言辞恳切,认错态度极为真诚,皇太后有些意外,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抬了抬手,想摸他的脸,又收回来。
“若是被那些就言官知道了,说不得又要上疏劝谏。”
朱翊钧却道:“不叫他们知道就是了。”
皇太后这才摸了摸他的头:“咱们孤儿寡母,先是被高拱欺负,多亏了张居正尽心辅佐,你要好好跟着先生学习,不要学你……”
她想说不要学你父皇,贪图享乐,想到身为皇太后,在孩子面前,不该说先帝的不是,便把话咽了回去,只说道:“以后不许这样了,你若有什么意外,让母后怎么活?”
“知道了,”朱翊钧靠在她的膝头,“我长大了,已经能照顾母后和弟弟妹妹,不必为我操心。”
皇太后叹一口气:“你要时刻记住,你是天子,你的一切都关系着天下苍生,不可以任性妄为。”
“嗯,儿子记住了!”
他是记住了,但没往心里去,成祖、宣宗、景帝、武宗……都有微服出宫的记录,别的皇帝可以,他怎么就不可以?
再说了,这些大臣们自己相互联姻,巩固地位,却对皇帝的婚姻指手画脚。他们自己奢靡成风,却要求皇帝节俭,自己妻妾成群,却指责皇帝贪图享乐。
更离谱的是,把皇帝限制于高墙之内,却要求皇帝从书本和想象中体恤百姓疾苦。
事实上()?(),
他们需要的并非什么千古明君?()_[(.)]???♂?♂??()?(),
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配合他们表演的傀儡罢了。
朱翊钧让王安把冰糖葫芦拿上来()?(),
分给弟弟妹妹。皇太后问道:“不是说只去了张居□□上?”
“啊?”朱翊钧嘿嘿一笑()?(),
“路上买的。”
“……”
这话皇太后可不信,可她渐渐察觉到,她这儿子虽然孝敬,但却有主意得很。当初高拱擅权专政,朱翊钧都能朝上朝下和他对着干。其他人就更别提了,朝会上被他怼过的大臣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不管是母亲还是大臣,想要掌控他,还真不容易。
朱翊钧问潞王:“冰糖葫芦好不好吃?”
潞王一边咬着山楂,一边点头:“好吃!哥哥下次再给我买。”
“想得美!”
朱翊钧又问瑞安公主:“好不好吃?”
瑞安公主却道:“还行吧,我听说长安大街上有好多好吃的,下次哥哥也带上我吧。”
朱翊钧冷笑:“你想得更美。”
“……”
二月,朱翊钧亲自奉穆宗神主升祔太庙。作为儿子,穆宗后事的每一个环节,每一次祭奠,他都亲自参与。
身位他的老师兼内阁首辅,张居正始终陪着他。
回闲话,连带着吕调阳也有份。
考成法各项细节完善,作为皇帝,由朱翊钧下旨颁布天下。
为此,朱翊钧又赐予张居正一条玉带。
这条玉带与一品大员平日佩戴的款式不同,做工及其用心。朱翊钧笑道:“这上面的玉佩都是我挑的呢。”
张居正受宠若惊,再三推辞,不敢收。
朱翊钧咬着下唇,神色委屈:“先生不收,我会伤心的。”
他每每露出这般神情,张居正看了心都碎了,不敢再推辞,只得收下玉带。
日讲和批阅奏章都集中在上午,徐渭和李良钦离开之后,下午就成了朱翊钧自由支配的时间。
没了老师,他便找锦衣卫切磋,可惜的是,除了陆绎、刘守有、骆思恭几人,御前这些大汉将军中,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陆绎、刘守有,抛开敬畏之心,束手束脚之外,他们与朱翊钧比试也是胜负各半。
刘守有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再过两年,恐怕京城已没有陛下的对手。”
陆绎却道:“何需两年?”
刘守有从善如流的改口:“是,半年即可。”
四月,春和景明,落英缤纷,这日朱翊钧难得休息,不用临朝,也不用进讲。清早起来练武,用过早膳,半个时辰就把奏章批完了,又写了两幅字,让人送去文渊阁,一副赐给张居正,一副赐给吕调阳。
一看时辰尚早,无事可做,他便有些蠢蠢欲动。叫过冯保:“大伴,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到张先生家里,嗣修他们说了什么?”
冯保回道:“说张敬修回江陵参加秋闱。”
“不是这个。”
冯保又回忆了一下:“说()?(),
张嗣修定了亲。”
“诶!()?(),
对了?()?[(.)]7?♀?♀??()?(),
”朱翊钧点头()?(),
“姑娘姓贺,张先生故交的故交,四川左参将贺麟见之女。”
冯保脑中警铃大作:“陛下,您究竟想说什么?”
朱翊钧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晃:“大伴,你还记不得,若兰说了什么?”
几个半大的孩子,一起投壶,飞花令,席间说的话那可多了,冯保哪里记得那么多。
但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是礼部侍郎王希烈的小女儿,邀她郊外踏青。
张居正现在位居首揆,反对他的大臣虽多,想要巴结他的人也多。京城这些官家少爷小姐,只要未入仕途、未出嫁,时常聚会。
朱翊钧说道:“不如……咱们也去瞧瞧。”
冯保被他吓了一跳:“陛下,主子,万岁爷,你可饶了我们吧,上次出宫,就被太后罚了俸。这一次要是再被发现,咱们可就罚俸这么简单。”
朱翊钧却道:“不让母后知道不就是了。”
“陛下……”
朱翊钧不耐烦:“有什么事我担着,绝不让母后罚你们。”
“……”
冯保真是怕了他了,虽然不是历史上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但也能三天两头就想着往宫外跑吧。
朱翊钧催促道:“快快,换衣服。”
“天天在朝会上看这些老头子,咱们也去看看他们家的子孙是个什么样子。”
“……”
他要出门,除非皇太后亲自驾到,否则别人是拦不住的。
冯保又不想去打他的小报告,只能陪着他,一起出门。
上了马车,朱翊钧又道:“这么好的天气,就该出来走走。我还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老百姓都是如何劳作的。”
“我看祖宗实录,以前没到春耕时分,皇帝还会带着大臣,到田里亲自劳作,皇后也要带着女眷养蚕、纺织。”
“现在,大家都被关在宫里,什么事也干不了。”
冯保笑道:“陛下还是先想想咱们现在去哪儿吧。”
“去张先生家。”
“张阁老此事在宫里。”
朱翊钧却道:“咱们不找张先生,找的是若兰。”
他们刚拐了个弯,就看到张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张若兰走出大门,正要登上马车,朱翊钧快不过去,拦住他:“妹妹且慢!”
张若兰抬头,惊得差点一个没站稳,从马车上滑下去。
朱翊钧一手扶起她的胳膊:“妹妹可是约了人到郊外踏青?”
张若兰点点头:“是。”
朱翊钧笑道:“带上我可好?”
“不好!”张若兰从马车上下来,屈膝一拜,“陛下莫要为难小女。”
朱翊钧摆手:“怎么能叫为难,我这是请妹妹帮忙。”
张若兰摇头:“帮不了。”
朱翊钧替她拉开马车的门:“帮得了,帮得了。”
他不由分说,再次扶着张若兰上马车:“我跟着妹妹,有人问起我是你母家的表哥便是。”
张若兰道:“会被认出来的。”
“不会的,官家子弟中,只有你们兄妹认得我。”
张若兰已经被他送进了马车:“爹爹会打死我的。”
朱翊钧自己也坐了进去:“张先生才舍不得打你。”
“……”
张若兰没办法,只得带着他去赴约。
他们要去的其实是王希烈在近郊的一座私宅,依山傍水,风景极佳,尤其是春季,山坡上大片草坪,河畔杨柳依依,果真是踏青的好去处。
听说张若兰来了,王小姐亲自到门口相迎,却见张若兰身旁多了个人,登时眼睛都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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