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有苏，是一个除了温柔之外，平平无奇的女子。]

　　 有苏抽回了伞，甩掉上面（不存在）的血迹，冷酷无情地转身。身后，长得像个红彤彤恐龙的十七分熟自爆了。

　　 “幽灵”，折纸大学创始人的灵魂（其实是AI）的海莲娜小姐，高贵冷艳地夸奖了一句：

　　 “还不错。”

　　 有苏做了个托墨镜的动作：“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以及——

　　 [迪达拉说的果然没错，艺术就是派大星哒！]

　　 “但是你走错方向了，转回去。”

　　 有苏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去：“喔。”

　　 她还在七拐八绕的梦境空间里打转，海莲娜偶尔会毒舌地给一句提示，但不多，有苏还是会继续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

　　 狐狸少女悲愤捶地：“我是卡卡西吗我！”

　　 海莲娜：“gkd。”

　　 “缩写也滚出崩铁啊！”

　　 “听不懂。”

　　 不过，在梦里走着走着，有苏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迷路的过程中，有苏见到了相当多的，浮现在墙壁、地板上的文字。它们大多数在述说折纸大学建立的过程，建校初期的不容易。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看到了混入其中的，一些有关匹诺康尼挣脱公司控制初期的历史。

　　 有苏的脚步慢了下来，但这时候海莲娜却不逼她前进了。

　　 ——就好像海莲娜故意碰瓷有苏，就是为了这一刻似的。

　　 “……将匹诺康尼的人民从公司的桎梏下拯救出来后，开始了梦境的建设。”

　　 有苏念出了眼前的一段文字。

　　 这是有苏早己知晓的过去，所以被她快速略过了。

　　 “下一个，下一个……”有苏像是那种推理游戏里搜集信息的玩家，兴冲冲地就往前面走。

　　 “逐梦之地在最初，也不过是一片荒芜。”有苏读着那些文字，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钟表匠」骗了所有人，而「家族」骗了钟表匠。”

　　 “十二时刻并不安全，但被封锁起来的流梦礁呢？”

　　 “米哈伊尔，我不知道，米哈伊尔。”

　　 有苏情不自禁地向一脸平静的海莲娜，投去了充满探究意味的视线。但对方却又将帽子压低了一些，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部分没什么变化，有苏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有苏只能自己琢磨，心道这倒是个新鲜消息，没听说过除了十二时刻之外，匹诺康尼还有别的梦境啊？是「钟表匠」建的？难道「钟表匠的遗产」，其实根本不在十二时刻的任意一处？

　　 “请继续往下走吧。”见有苏从思绪中抽身，海莲娜催促着。

　　 不知从何时起，海莲娜己经从“飘”的，变成了脚踏实地的“走”。同时，她也越来越沉默，如非必要，绝不轻易开口。

　　 此时有苏被她一催，倒是隐隐明白过来什么。狐人少女转身抬头——该死她怎么长这么高，一米八了吧至少？！——看向海莲娜的眼神里逐渐带上了：

　　 好个“幽灵”，你小汁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有苏：盯——

　　 海莲娜发挥了她作为AI和模因混合体的特长，装作看不懂眼色的样子，完全无视了有苏的小眼神。甚至，她都愿意给有苏指路了：

　　 “请往这边走，有苏小姐。”

　　 有苏：……

　　 可恶啊，这不是完全暴露你认路的事实了吗？所以刚才迷路那么久，果然是这家伙在看自己热闹吧！

　　 有苏：可恶啊被戏耍了！得找个机会报复回来……

　　 但表面上，她还是乖乖顺着海莲娜的指示，把己经往左拐的脚，硬生生掰回了正道上。

　　 “咳咳，好。”

　　 “对了，”她好奇地问，“姑且问上一句，找我的人，究竟是谁啊？”

　　 [怎么又用这种神神秘秘的方式，就不能简单点吗？]

　　 有苏穿过长长的走道，迈上楼梯。最后，来到了一幅中间裂开的画作前。

　　 “它通向哪里？”有苏在伸出手，触碰画作前，不抱希望地问。她既然猜到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见一个人，那就不会觉得，自己能回到最初进来的地方。

　　 不过，这一回，海莲娜倒是回答了她：

　　 “是「子夜的时刻」。”

　　 有苏眨巴眨巴“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该不会是想把我骗去传说中闹鬼的地方，然后——”

　　 “咔嚓。”

　　 有苏的手刀在脖子上划拉一下，做了个吐舌头的动作。

　　 她的表演很是生动形象，海莲娜差点没憋住，翻个白眼。

　　 要害早就害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海莲娜干脆一伸手，将有苏往前方一推。

　　 很快，有苏就消失在了画作里。白光过后，原地只剩下了海莲娜一人。

　　 她摘下帽子，原本高傲冷漠的神情，却陡然一变。先是眼瞳里闪过无机质的光，接着，海莲娜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

　　 她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棕色的头发光泽感十足。然后，她挠了挠头，把一头浓密柔顺的长发，揉得乱蓬蓬的，毛躁得像个鸟窝。

　　 “啾。”

　　 旁边传来了折纸小鸟的啾啾声，海莲娜看了看西周，精准地从一旁的地缝里，揪出了一只粉色的小鸟。

　　 “啾啾，海莲娜，你怎么了？”小鸟飞到了她状似鸟窝的头发上，满意地蹲下。一边用自己的喙梳理着女人的头发，小鸟一边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一次，或许真的能获得自由。”

　　 “海莲娜不自由吗？”小鸟大惊失色，忙啾啾问道。

　　 她摇了摇头：“不，我现在比任何人都自由。”

　　 “啾？”小鸟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它又最后帮海莲娜梳理了一下头发，才和对方道别：

　　 “我要回妃色夫人那里去了啾，海莲娜，下次见！”

　　 小鸟扑闪着翅膀消失了，等到空间里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人，海莲娜才叹了口气，声音低低地说：“啊，再见。”

　　 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

　　 另一边，有苏出了梦境空间，来到了「子夜的时刻」。这个时刻永远定格在了零点时分，天空和「黄金的时刻」一样是漆黑的，但却不如「黄金的时刻」繁华。

　　 踏入这里的第一时间，有苏就觉得阴森森的。

　　 [但和绥园比起来，洒洒水啦！]

　　 她往前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