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Lupin
夜晚,横滨Lupin酒吧。酒吧里没什么人,只有吧台前坐着两个人,酒保在吧台后,神色如常地拿着一块布擦着酒杯。
酒杯是正统的威士忌杯,玻璃透亮,但折射出的光彩却不及面前两人中的任意一个夺目。
吧台前坐着的两人,其中一个有着璀璨的金发,浑身上下都像是镶着一层金边。但并不给人暴发户的印象,反而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另一个是位白色长发的小姐,和青年不同的是,她的气质明显要更柔和一些。
两人此时正在低声交谈着,用的是酒保并不熟悉的语言。而他们进来时点的两杯酒,至今一动未动。
就好像这两个生面孔,就是单纯地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话似的。反正在酒保看来,这一男一女之间没什么暧昧,和以往那些来约会的男男女女不一样。
这男女两人,正是砂金和有苏。
出于谨慎,他们在点了酒之后,就关掉了联觉信标,用通用语交流——这也是酒保听不懂两人讲话的原因。
而聊天的内容嘛……
有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还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要体验一下侦探社的特殊疗法吗?”
要不是砂金看过了武侦异能者们的情报,他说不定就要被有苏难得说句人话的关心打动,一口答应这个提议了。
但砂金知道所谓的特殊疗法,就是先把自已弄到濒死,再治疗。所以,总监先生果断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那好吧。”有苏不无遗憾。
砂金:……
虽然知道有苏喜欢逗人玩,但真的遇上时,还是难免心塞了一下啊。
有苏觉得自已挺好的。
挺好的有苏听到砂金说,他是在去度假的路上,被大概是游星的东西撞上了飞船,才流落到这颗星球的。有苏不禁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同时还有点同病相怜的感叹:
“我是在列车跃迁回罗浮的时候,被虚数空间吞了。”
两个倒霉蛋对视一眼,目光唏嘘。
围观的酒保放下手里已经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酒杯,又换了个高脚杯,继续擦。一边擦,一边想这两个人果然不是情侣,表情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命案现场逃出来的倒霉受害者。
有苏和砂金的交谈还在继续。
确认了彼此目前都没办法联系到救兵,有苏还附带说明了连仙舟太卜司之首也不完全能卜算到她身上。
砂金看有苏还挺骄傲的。
而听到有苏提出的离开方案后,砂金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的Lupin。
砂金姑且没有去管有苏口中的NASA、只起到了一个造型的作用的星槎,和听上去就很危险、实际只会更危险的虚数空间遁逃法,干脆利落地摆烂了:
“那就留在这里,当做是度假好了。”
有苏觉得也行,于是两人转头就讨论起了彼此目前归属的组织。
砂金说组合想找一本书,据说写在上面的东西都能实现。有苏说这玩意儿我熟啊,写在上面的话要符合逻辑的。砂金就问她有没有兴趣。
“有兴趣又能怎么样,那是这个世界的基石一类的东西。我又不是「毁灭」,对破坏别人星球的稳定没有什么想法。”
——此乃谎言。
有苏之所以能顺利来到这颗星球,还要多亏了某个存在——现在看来大约就是书了——让有苏感受到了同源的气息。而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天(其实也就两天),有苏都心痒难耐。
想去找到它,想去吞掉它。
[好想要啊——]
就连对中岛敦表现出的超乎限度的熟稔,也是因为少年身上似有若无的传来的、和书的联系。
砂金听到了有苏的心声,甚至,早在察觉到书似乎和有苏的命途有些联系的时候,他就思考着要不要把东西拿到手了——就算有苏不要,也可以卖给别人。
砂金寻思天才俱乐部的83席,那位黑塔女士,在传闻中似乎挺喜欢收容奇物的来着?
并不知道砂金思考过干一些会让星狂喜的事情——毕竟奇物在模拟宇宙里有大用嘛,有苏自以为掩饰得很高明,但心声和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的行为,还是将她的真实想法暴露无遗了。
有苏喝了口酒,期间完全没想起来,以自已现在的外貌,在霓虹这个国家是喝不到酒的。她说:
“如果是度假的话,你还要待在组合吗?”
砂金姑且将有苏这话当做是邀请,他没有多做思考就点了头:“组合,还挺有意思的。如果不是你在武侦的话,我或许会邀请你一起去白鲸上也不一定。”
“你已经有邀请外人上去的权限了吗?不愧是你!”
“不,完全没有,但只要能上去就能在上面待着。”
有苏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苏趴到了桌子上,盯着杯中的酒液看了起来。她提起了另一件自已很好奇的事情,“你现在能自由行动吗?我以为今天白天那两个,就是监视你来的呢。”
“他们可没有那么多闲心,专门分配人来‘关照’我。”砂金也喝了一口酒,入口略微苦涩,但他的表情分毫未变。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在横滨玩玩看?”有苏向右边偏头,露出一只眼睛去看砂金,发出邀请,“或者去东京,大阪……啊,乱步说,侦探社下周末要去泡温泉,你想来吗?”
她看上去颇有兴致,紫灰色的眼里蕴着一层薄薄的光,砂金一时都不忍拒绝了。
但青年还是说:“这段时间可能不行。”
那个“不过”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有苏就毫不意外地点头表示自已知道了,顺带掏出了在这里新买的手机。
“那来交换联系方式吧,这样你反水也方便一点嘛。”
有苏开了个玩笑,她以为砂金既然要留在组合,应该还是比较有合作精神的。结果砂金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干活。
“好。”砂金也拿出了菲茨杰拉德配给自已的手机,“不过这不是我自已买的。”
“没事,侦探社有个编外程序员,请他帮个小忙就好。”
酒吧里悠扬的爵士乐仍在缓缓流淌,店里气氛和谐,仿佛时间都随之一起慢了下来。
但门口的风铃却忽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