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它只是受了些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的了。”女医生给鱼多多检查过后说。
“嗯,谢谢医生。”陈潮生应声说。
这女医生从中专卫校毕业,分配到这乡镇卫生院不到一年。
在这乡镇上,她最常遇到的是些说话粗鲁的乡下人,眼前这年轻小伙跟她说话客客气气的,对她说了好多个“谢谢”,这让她对这小伙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给鱼多多处理完伤口,女医生说:“轮到你了,你这流了好多血呀。”
“汪~”鱼多多低声轻叫了声,仿似在说担心主人的伤势,让医生帮忙处理好点。
陈潮生轻拍了下趴在自己怀里的鱼多多的嘴巴,“别担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鱼多多伸出舌头来舔舐他的手掌。
“你这狗好听话呀,它真的很乖呢,刚刚给用酒精消毒的时候,都能忍住没有乱叫,比一些小孩都能忍得住。”女医生称赞说。
“嗯,是的,它很懂事。”陈潮生笑着轻揉鱼多多的大脑袋,揉的时候注意避开它受伤的位置。
“嘶。”他吸了一口凉气。
消毒的酒精擦过他的伤口,让他感觉到一阵火辣的刺疼。
处理包扎完脑袋,然后又脱掉了上衣,让医生检查处理身上的伤。
主要是后背和肩膀,上面是一条条红紫色的棍痕。
在刚才的搏斗中,他挨了多少棍,他都不清楚。
全程肾上腺高燃,眼里就只剩下干倒对方这件事了。
能感觉到痛,但被冲上脑的愤怒和恨意给盖住了。
抱鱼多多过来的时候,注意力也都集中在它身上,生怕它突然就不行了,心中担忧得要死。
这刻女医生给他上活血化瘀的药时,才感觉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你这说是摔的,估计没人信呐。”女医生边涂药边说。
“嘶。”他不接话。
等药上完之后,女医生说:“去打点水洗把脸吧,你这都成红脸关公了。”
他默默地点点头,小心地将鱼多多放下地上,然后去接了盘水洗脸。
等他洗脸回来,女医生看着他那张脸,微微有一晃愣神,没想到这小伙子人长得还挺帅的。
“医生,一共多少钱医药费呀?”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农村医保之说。
乡下人看病都是自费的。
当然,对乡下人来说,小病不用看,大病看不起,基本没有到医院看病的意识。
有时候身上有些病痛,遇到走村窜巷的赤脚医生,会找他们要一副膏药贴贴。
狗皮膏药是最常见的了。
“你就给六块钱吧。”
陈潮生数出钱来递过去。
女医生接过后说:“你可以在这里缓一下,观察一下再走的。”
陈潮生默然点头,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下来。
此时他紧绷着的神经才完全的放松下来。
脑袋的伤和后背的伤痛冲击着神经。
待阵痛过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可能需要进行修正。
之前他就是想在渔村自由自在的生活,每天快乐自在,优哉游哉的就行。
可是啊,这穿越过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特别是今晚发生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着独立于世界,只以他的思想意识为中心的乌托邦。
纵使有,他也可能护不住。
护不住那个属于他的世界,属于他的梦。
总会有些人想要侵犯进来的。
他必须得强大起来。
强大到让别人害怕,让别人不敢来侵犯。
否则的话,别说护住属于他的乌托邦了,就连他在乎的人,以及他身边的一条狗,他都护不住。
从孙景峰栽赃他偷鸡,到家里想要弄一块建房的宅基地处处碰壁;
从大伯家、村里人对他们家的态度,再到袁东风以及其手下两次三番的对他出手。
可能根源都在于,别人都特么的觉得他和他家比较弱小,能够被欺负吧?
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独善其身的跳脱出来,一个人过悠闲的生活吗?
不能。
现在得在这生活之前加入一个定语。
一个能保护这种生活的“强大”定语。
他需要给这种生活修筑起一道防护墙,将其保护起来。
这道防护墙得强大到让别人不敢轻易来招惹,可以保护他在意的生活,在意的人,在意的物。
平时低调发育,必要时高调亮爪牙秀肌肉。
他边思考,边手指轻轻地敲着椅子的扶手。
想得差不多时,他朝在里屋的女医生打了声招呼,再次感谢她的帮忙,就弯腰抱起鱼多多走出了镇卫生院。
他回到刚才的路口,发现车子还摔在地上,没被人路过捡走。
但已经被他摔得车头变形了。
他站到车头前,双膝夹住前轮,双手用力地捏着把手,给它正了正位置。
幸好早上拉鱼过来的架子还在,没被拆掉。
他调整了下被摔得快要散架的架子,重新固定好,才将鱼多多小心地抱上架子,推着车子往村里走回去。
“多多,你可得趴稳了哈,别掉下来了。”
“汪~”
“你放心,今晚打伤你的两个家伙,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汪~汪~”
“还有他们的那个领头的,叫什么袁东风,也要一并收拾。”
“汪~汪~汪~”
“我预计啊,接下来一个多月,你都不能跟我一起去赶海了,你需要养伤。”
“唔~汪~”
“你不愿意也不行,你不养好伤,是不能跑动下海的。”
“唔~汪~”
“我估计也得休养半个月。这半个月,就只能下下地笼啥的了。”
“汪~”
一人一狗就这样边走边聊的往村子里走回去。
速度很慢。
…………
…………
渔心村,陈家人吃完饭,在院子里乘凉,两只小的已经去洗澡睡觉了,还不见陈潮生回来。
睡觉前,小月亮还在嚷着问小叔怎么还不回来给她讲故事。
“这老么,怎么还不见回来?不会是在镇上过夜了吧?”陈淑敏担心地问。
陈志华说:“有可能吧。反正之前他在外面过夜,也不会提前跟我们说。”
陈淑敏说:“那是之前,可现在他变了呀。这段时间以来,都没见他在外面过夜的。”
“我刚才右眼跳得厉害,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李秀英不安地说,“志华,要不你拿个手电筒往镇上去找找看。要是半路上遇到了,就跟他一块回来。”
陈志华应了声“好的”,就去屋子里拿了个手电筒,拧亮了往镇子的方向走。
他走到中途半路,就遇到了陈潮生。
“老么,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眼就留意到了陈潮生头上包扎着的绷带,绷带上还带有一些干涸了的血迹。
“没什么,回来的路上,光线不好,我没留意,直接骑到坑里去了,幸好离镇不远,我就去卫生院找医生给我包扎了下。”
“摔得严不严重啊?医生是怎么说的?”陈志华关切地问,“阿妈刚才说右眼跳来着呢,还真准。”
陈潮生没想到家里人会出来寻自己。
见到陈志华的刹那间,他心里有感觉到一些温暖。
前世,有一次跟孤儿院里的小朋友们一起玩捉迷藏,他因为躲得太好了,一直没人能找到他。
他躲了好久,好久。
后来一直都没人来找他。
游戏重新开始了,又结束了,好几轮之后,游戏结束了,都没人来找他。
他就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的孩子一样。
孤零零地藏在那个阁楼的角落里。
他强行笑了一下,“不严重的,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没带手电筒,月亮的光线又不好,你都看不清路,就不要骑车嘛,推着慢慢走回来就好。”
“嗯,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多多是怎么回事啊?它怎么趴着不动?”陈志华留意到趴在单车尾座上的鱼多多。
“它也跟着我一起掉到坑里去了。”
“哎哟,你这,主人掉坑里,狗也掉坑里啊。”
“是啊,今晚运气不好。”
“除了头上受伤,还有没有其它地方伤到?”
“都是小伤……”
“阿妈估计又要让你去拜妈祖娘娘了,祛除霉运。”
……
陈志华从陈潮生手里接过车把,帮忙推车。
兄弟俩边走边聊,待他们回到,发现家里人都在等着呢。
“你这头怎么回事啊?跟人打架了吗?这衣服上都是血迹。”陈福顺问陈潮生。
陈志华抢着帮他回答,“老么是刚刚骑单车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冲进沟里去了。”
“怎么骑车这么不小心?要注意看路呀!”李秀英心疼地说。
“嗯,下次就会注意的了。”陈潮生回答。
众人又围着他问了下伤情,以及当时是怎么一个情况。
他将说给陈志华的那套说辞拿出来又说了一次。
由于后背的伤被衣服遮盖着,大家也看不到。
所以大家就相信了他说的。
只是对他说的这狗也跟着掉进坑里,多少有点半信半疑。
难道连狗的眼睛也这么不好使了吗?
大家又交代了一番,让他洗澡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让伤口碰到水,才各自散去睡觉。
陈福顺去找来一瓶正骨水,递给他,“受伤的地方搓一下,会好得快一点。”
他嗯了一声,接过来。
等家里人都去睡觉后,他将鱼多多抱下单车,小心地放到它的窝里。
“你就乖乖的躺几天,别乱动,等伤势好些后再动,知道了吗?”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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