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川之仔细地体验了盘古计算机的每一处细节。
他越是体验，就越是吃惊。
“我的天！”
“这真的是国产的微型电子计算机？”
“它甚至比我见过的最先进的apple2都要先进啊！”
“它不仅有视窗界面，它甚至还有好用的盘古文档应用软件！”
刘川之很震惊。
他的心头这会儿也是火热一片。
他知道，王浩然搞的这个盘古计算机科技公司算得上是一家级别很高的国企了。
刘川之心想，没准我也可以到这家企业去工作。
凭借着我的管理能力，没准我很快就能上位，如果能够把管理主导权从王浩然手里给夺过来，那这家企业就从此由我来说了算。
这么一想，他就坐不住了。
他琢磨着，这个事情应该找谁来主动请缨。
自己跟王浩然又不太熟，主动去找，对方不一定会给自己面子。
刘川之思来想去的，他想到了一个人：倪广南。
倪广南跟王浩然合作了很多，算是王浩然科研团队里的一个重要的成员。
刘川之跟倪广南的关系还算不错。
倪广南这人，为人很是仗义。
刘川之就起身去找倪广南。
不过，来到倪广南的办公室门口，他发现，门锁着，没人！
刘川之这才想起，倪广南虽然现在关系还在计算机所，但好像工作已经主要在盘古计算机科技公司了。
刘川之没有犹豫太久，他决定直接就去盘古计算机科技公司找倪广南。
由倪广南来帮自己引荐给王浩然。
刘川之这天上午11点多来到了位于中观村的盘古计算机科技公司。
他这是在盘古公司在这儿建工业园区之后，第一次来这儿。
中观村之前是挺荒芜一地儿。
中官，其实就是太监。
这儿早年间是太监的一处坟场。
过去，一般人不会来这儿，因为这儿邪气。
刘川之来到盘古公司大门口，他一看，好家伙，这儿已经很成规模了。
园区大门很大气，里面正对着大门，办公大楼已经建起来了。
这办公大楼也很有气势。
刘川之到大门口登记之后，他便被放行。
刘川之来到办公楼，倪广南不在办公楼这儿，竟然在车间。
刘川之好不容易这才总算是见到了倪广南。
“广南，你现在工作很忙呀！”刘川之笑嘻嘻地说道。
倪广南有点儿意外：“川之你怎么过来了？”
刘川之说：“唉！别提了，在咱们单位工作，我越来越觉得没意思了。”
“我是想过来投奔你来的。”
倪广南笑道：“你想调来盘古公司？”
刘川之点头：“是的，过来干点什么都行。”
“在所里，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好像是在浪费生命。”
倪广南也是对刘川之有点儿欣赏的，他觉得刘川之这个人行事果决，很有魄力。
“我去跟浩然同志说说，咱们这儿现在正缺人才呢。”
“你这样的，一准会受到欢迎和重用。”
刘川之赔笑道：“谢谢广南同志的肯定。”
“那，麻烦你帮我推荐一下。”
倪广南说：“那走吧，我现在带你去见浩然。”
倪广南就带着刘川之去王浩然的办公室。
王浩然这会儿正在琢磨一件事情，那就是：盘古计算机要不要出现在国内的供销社商店进行销售。
现在已经是1980年，经济在搞活，但有钱的普通人还是相当的少。
但也不可否认，社会上现在已经是有一小部分人已经是开始富起来了。
在王浩然的建议之下，其实是从1979年的10月开始，全国各地待业青年等劳动力已经能从事个体经营了。
开个小店，卖个衣服、零食啥的，现在都被允许的。
有私人经商，一般就会有提前富起来的一批人。
好像做导弹的比不过卖茶叶蛋的这个梗，就是从1980年代开始流行的吧？
所以，先在京城地界的供销社商店试试水吧，看能否卖得动。
王浩然正这么想着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倪广南带着刘川之走了进来。
“浩然同志，给你介绍个人才。”倪广南对王浩然说道。
王浩然自然是认识刘川之的。
事实上，两人当初还在计算机所发生过一点摩擦。
王浩然一看这架势，他就知道，刘川之这是想要加盟盘古计算机公司。
这个野心家，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王浩然等倪广南介绍完毕，他微笑着说道：“川之同志过去在计算机所做出过什么成果吗？”
刘川之：“……”
刘川之不知道说啥好了。因为，他在龙国科学院计算机所待了那么久，是真的啥成果也没有。
“哦，我，曾经出过几个小成果……”刘川之硬着头皮将自己的科研成果给简单介绍了一下。
王浩然笑了笑说：“这几个成果大多还都是蹭的啊……”
刘川之老脸通红：“哦，是合作。”
他感觉出来了，王浩然对自己没什么好感。
不然也不会对自己如此刁难。
倪广南在旁边轻轻地咳嗽了一下，说道：“浩然同志，川之同志的管理能力还是不错的，他个人做事果断，执行能力很强。”
“我觉得，可以调进来帮你分担一点管理任务。”
王浩然微微皱了皱眉。
倪广南是个大好人，这半点不假。
但是，此人没有心机啊，太过单纯了点儿。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玩得过刘川之？
王浩然淡然一笑说道：“这个事情啊，回头研究一下再说吧。”
“川之同志，你呢，先回去等通知。如果咱们需要你做点什么，会给你打电话的。”
王浩然直接给拒绝了。
倪广南有点儿不太理解王浩然为何对刘川之如此冷淡。
但，王浩然才是盘古计算机公司的负责人，倪广南也只能是有建议权。
倪广南心想，等会儿，我再跟他谈一谈吧。
刘川之很失望。
他兴致勃勃而来，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在盘古计算机谋个重要的职位，比如担任个副手啥的。
岂料，人家王浩然压根就对他没什么兴趣。
刘川之只好是离开了王浩然的办公室。
倪广南送他离开。
“川之啊，别灰心，我再跟浩然同志好好讲一讲你的优点，他一定会转变想法的。”倪广南边走边对刘川之说。
刘川之感激地说：“谢谢你，广南同志。”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过浩然同志，让他对我竟然有如此大的偏见。”
倪广南说：“是啊！我也奇怪呢！浩然同志一直来可是求贤若渴的。”
“如果他发现哪里有人才，他会亲自过去将人家给挖过来呢！”
刘川之说：“那就麻烦广南帮我多美言几句。”
“我是真心地想要来盘古计算机公司干一番事业。”
倪广南将刘川之送走。
然后，倪广南就又返回到王浩然的办公室这里。
王浩然一看到倪广南，他就笑着说道：“我知道广南同志一定会再回来的，哈哈！”
倪广南有点儿奇怪：“浩然同志为啥会笃定我一定会回来？”
王浩然说：“因为你要给刘川之说情。”
“你要说服我，让我相信刘川之是个人才，对咱们盘古计算机科技公司的发展会有很大帮助。”
倪广南瞪大了眼睛：“浩然，你把我的话全都提前说了啊！”
“那么，我想知道，你为何会对刘川之有那么大的偏见呢？”
“我之前可从没有看到你对任何人那么冷淡。”
王浩然心想，真实原因自然是不能跟你讲的。
但是，我可以给你分析一下这个人。
王浩然就说：“刘川之这个人很假，给我一种虚伪做作之感！”
“他虽然很善于伪装自己，但是，仔细观察，仍然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毒辣与自私。”
“我这么说吧，他这人人品不行，没有家国情怀，心里永远都在打自己的那点小算盘。”
“这样一个人，如果真的给他高位，他会干出来点出卖民族利益的事情，是一点不用奇怪的。”
倪广南很惊讶。
他没想到，王浩然竟然会如此评价刘川之。
可他一直都觉得，刘川之这人还行啊，为人很热心，也能帮助同事。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表面现象？刘川之真的一直都在伪装？
“哦，我跟刘川之同事了很多年，过去真没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听浩然同志这么一说，我有点儿不寒而栗啊。”
倪广南喃喃地说着。
他更相信王浩然的人品，既然王浩然都这么说了，那刘川之这个人应该是有大问题的。
只是，为啥对方能够隐藏那么好呢？
想想就让人感到可怕啊！
王浩然笑了笑说道：“广南同志，千万不要轻信他人，一个人的品质究竟如何，我们其实是可以从日常细节中通过认真观察看出来的。”
“你后续可以观察一下刘川之，你一定可以看出其卑劣本性。”
……
刘川之是怎么都没想到的，他竟然会被王浩然直接拒绝。
他回去计算机所之后，左思右想还是有点儿不甘心。
于是，他就又各种找关系各种向上面表决心。
他希望能够绕过王浩然得到上面的任命。
这样的话，那他等于是被上级委任到盘古计算机科技公司，他可以更加硬气。
不过，让刘川之想不到的是，他碰了一圈钉子。
不管他如何钻营，都没有用。
上级领导很直接地告诉刘川之，没有王浩然的同意，没有人能让他进入盘古计算机科技公司担任管理层。
刘川之有些灰心意冷。
同时，他也有点儿气急败坏。
这天，他从四机部大门出来，他骑着自行车阴沉着脸准备骑车回单位。
走在路上呢，从后面赶上来一个骑自行车的白人老外。
“哈喽！”
这白人微笑着跟刘川之打招呼。
这年头，在京城地区，老外也是不那么多见的。
刘川之微笑着点头回应了一句：“你好！”
看到老外，刘川之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但脸上还是尽力展现着笑容，他的笑容里，甚至有那么点讨好的意味。
这白人跟刘川之骑车并行，用有点儿磕巴的中文说：“我叫麦瑞克，你叫什么名字？”
刘川之告知对方名字：“我叫刘川之。麦瑞克先生，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麦瑞克微笑着说：“我是ibm公司的一名高级业务经理，我这次来龙国，就是想要开拓龙国的市场。”
“我本来是想要到你们的四机部去拜访一下的，但后来又担心不受欢迎，所以一直没敢进去。”
“一直看到您从里面出来，我就想找您了解一点情况。”
刘川之听完麦瑞克的解释，心头便是一阵大跳。
ibm的高级业务经理？
这次过来是想要拓展龙国的市场？
恰巧的，还被自己遇见了。
这就是个神秘的缘分吧？
刘川之此时内心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激动。
他便对麦瑞克说：“麦瑞克先生，我想邀请您到我的住处好好聊一聊，您看行吗？”
麦瑞克脸上一喜：“好啊！”
“很乐意接受您的邀请。”
“不过，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是四机部的人吗？”
刘川之摇头说：“我不是四机部的，我是龙国科学院计算机所的研究员。”
“我对ibm十分的推崇，我认为ibm堪称是世界上最好的高科技公司！”
麦瑞克有点儿失望。
因为，他本是想要找个四机部的官员好好咨询一下怎么打开龙国市场的事情。
麦瑞克已经初步知道，在龙国，电脑这样的商品只能是集体采购。
也就是，要走官方的途径才能卖到全国去。
“哦，好吧，我们可以聊一聊，刘先生，您应该也算得上是龙国最好的计算机专家了吧？”麦瑞克说道。
刘川之摆摆手说道：“不敢当！不过，我有人脉，可以帮助你们把你们的产品卖到龙国全国。”
刘川之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另外一个想法：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在计算机所下面搞一个计算机公司好了。可以代理一下ibm电脑，先在国内卖一波。
然后呢，就可以陆续开始尝试着生产自己的电脑产品了。
刘川之还是坚信：就算是国产电脑还算不错，但是，跟人家ibm最好的产品一定还有不小的差距。
毕竟，ibm那可是电子计算机的世界巨头公司！堪称计算机商用的鼻祖了。
麦瑞克就跟着刘川之到了他的家。
刘川之的家在龙国科学院计算机所的家属院里。
他家的房子也不大，显得很局促。
但是，要想跟麦瑞克密谈，那就必须得找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思来想去的，刘川之觉得在自己家里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刘先生，您的住处可是有点儿小啊。”麦瑞克说道。
刘川之有点儿自卑地讪笑：“唉！没办法，我们这些龙国的知识分子，就是待遇很差。”
麦瑞克摇了摇头说道：“知识分子不应该被如此对待啊。”
“刘先生，您有什么计划吗？”
刘川之精神一振说道：“麦瑞克先生，您知道的，你们外国公司现在想要开拓我国的市场，并不是那么容易。”
“你们不了解我们国内的情况，你们也没有关系和人脉。你们如果不和我们国内的单位合作，恐怕会很难打开市场。”
麦瑞克点点头说：“所以呢？”
刘川之说：“我希望咱们能合作一下。”
“我说服我们的所长成立一家下属的计算机科技公司。然后，由我们公司来代理你们ibm的计算机产品。”
“咱们一起合作，共同开拓市场。”
“我向你保证，只要跟我们合作，ibm电脑就一定可以风靡整个龙国。”
麦瑞克笑着说道：“这个主意非常好！”
“不过，刘先生，我听说，你们国内也研发出了比较先进的电脑，这事儿是真的吗？”
刘川之说：“我们国内目前刚刚成立了一家名为盘古计算机科技公司的企业，他们生产的盘古计算机目前正在陆续配置到京城这边的科研单位。”
“不瞒麦瑞克先生，我就分配了一台。”
麦瑞克问：“那么，你们的国产电脑究竟怎么样呢？”
“可以给我描述一下吗？”
刘川之就描述了一下使用盘古计算机的种种体验。
麦瑞克听了，震惊了。
他说：“上帝！听你这么一说，你们的国产电脑比我们ibm最先进的电脑都要优秀啊！”
“这，怎么可能呢？”
刘川之看麦瑞克如此表现，他也有点儿惊讶。
他心想，不是吧？踏马的盘古公司生产的电脑竟然比ibm最先进的电脑都要好？
如果不是麦瑞克亲口说出，刘川之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刘川之试探着问道：“难道你们ibm最先进的技术储备都比不过盘古已经上市的微型电脑吗？”
麦瑞克叹了口气，说道：“我需要检查一下你们国产的电脑，然后才能做出最终的判断。”
“不知道刘先生能否带我去体验一下你们的国产电脑。”
刘川之明显犹豫了一下。
他现在是没胆子带着麦瑞克去自己办公室体验电脑的。
因为，计算机所可也是个保密单位！
怎么可能让一个老外随便进去？
麦瑞克一看刘川之脸上的神色，他大概就明白了：这个事情不好办。
麦瑞克就说：“刘先生，没关系的，我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麦瑞克心想：或许，我可以通过领馆方面向盘古公司提出切磋交流的要求？